“父王,儿子没抓到人。”左言跪了下去,“请父王责罚。” 怡王翘着二郎腿,双臂架在太师椅地扶手上,居高临下地审视良久,问道:“慎行,是你做的吗?” 左言面无表情地磕了个响头,“父王若不信我,尽管派人细查便是。” 怡王道:“我会派人细查,一旦发现与你有关,决不轻饶。” 左言俯着身子,“父王,儿子是大理寺少卿,知国法,更知家法,绝不会知法犯法。” 怡王冷哼一声,道:“滚吧。王妃这里不用你,你们亦不必来看王妃。”他摆了摆手,示意左言出去。 “是。”左言起身,倒退着走出正堂。 刚走几步,他便听见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王爷,下官已经正了骨,但于事无补,只怕王妃日后要卧床不起了……” 左言挑挑眉,唇角也翘了起来,轻声道:“不过是些酒囊饭袋罢了,尽管来查。” 左言回到自己的院子。 杜河张罗好热水,左言舒舒服服地泡了小半个时辰,若非二姨娘来叫,他几乎就在水里睡过去了。 “八爷,王妃重伤了?”二姨娘垫着脚给左言披上衣裳,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左言点点头。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二姨娘喜极而泣,“八爷,姨娘和太太终于可以瞑目啦,老天有眼呐。” 左言冷笑一声,不置可否,“溪哥儿怎么样,有没有吓到?” 二姨娘抹了眼角的泪,道:“没吓到,一点儿都没吓到,奴婢觉着溪哥儿回来后,精神格外好。” “那就好。”左言自己拢了衣襟,“我饿了,你去想办法找些吃食来。” 二姨娘欢快地说道:“好,奴婢怕二爷中午吃不上饭,早就预备好了,用药炉热热就得。” 左言出了净房,在一张旧躺椅上躺下,杜河把一杯热茶放在小几上,又给他盖了张薄被,小声问道:“八爷,翠姑那边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左言闭上眼,微微一笑,“你要是不想死,就把嘴巴闭牢一些。” 怡王妃出事,一天一夜间传遍权贵圈。 大理寺上上下下都在揣测凶手会逃往何方,衙门能不能抓到人。 纪婵对此兴趣不大——怡王妃咎由自取,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她更关心包家灭门案。 下午,司岂从宫里回来,彻底揭开了包家一案的谜团。 影卫通过柳家抓了三十二人,其中有八个是金乌国人,其他二十四个都是衙门里各位大人的贴身长随。 收网后,影卫抓了柳成一家。 柳成说,包家本姓巴,是金乌国巴氏一族的分支,五个月前,巴家得罪三皇子沐勒,全族被斩。 包家是细作,在京城多年,与其他金乌国细作守助相望,合作多年。 为防止其反叛,柳成不得不杀了他全家。 他确实买通了包家的两个下人,也确实想把罪责推在两个下人身上,只可惜,他没有瞒过司岂和纪婵的眼睛。 纪婵给司岂倒了杯新沏的铁观音,说道:“如今金乌的细作网被我们一举戳破,战争的脚步会不会因此延缓一些时日?” 司岂道:“应该会,金乌国大皇子沐庆有野心,但不冒进,如果所料不差,这场战事也许会拖延到明年春汛期间。” 纪婵点点头。 今年年景不好,旱的旱涝的涝,很多地方颗粒无收,待到明年春天,朝廷又要拨付良种,又要顾及春汛。 西北的战事和老百姓的生死难以兼顾。 那时,金乌国的机会就来了。 “金乌国处于西洋和大庆之间,这几年大力发展商队,在两边都赚了不少银子,财力雄厚,兵强马壮,听说三皇子执掌的黑骑兵战力极强。论实力,我大庆绝不是其对手。”司岂捏着茶杯,眉头紧蹙着。 纪婵也紧张了。 大庆的军力相当于她那个时空的明朝初期,既没有大炮,也没有鸟铳。 她对枪械了解不多,在这方面几乎帮不上忙。 纪婵仔细想了想,说道:“如果他们今年不动手,也相当于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 “国库虽空虚,富商手里是有粮的,若由皇上亲自号召权贵捐钱捐物,多方购买粮食,定能渡过这次难关。” 由朝廷征粮容易引起社会恐慌,若由大族牵头捐钱购粮则会隐蔽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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