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将琴置于腿上,开始依律弹起来。这首琴曲琴韵平整无峰,远不如之前的《广陵止息》那样跌宕激昂,所以为很多人所不喜,但之前的萧默珩却很钟爱这支曲子。如今弹来,张良才体会出一些那人的心情,这曲子弹起来心静神和,似乎之前再多的纷扰和仇怨似乎都能化在指间。其间高渐离闭上双眼,那神情是分外认真,不想这一曲弹过,等张良回过神来他才知自己脸上湿了一片。 “子房?” 张良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尴尬的说道:“让先生见笑,是子房失态了。” “不。”高渐离的目光中有赞许还有些说不明白的情愫,“子房你弹很好,我想……教你习琴的那人一定是一位技艺不凡的高师。” “是吗?” “子房你想要代那人相结与我的心意,高某已经收下了。” 若是他能在这里该有多好,张良想着,那夜咸阳宫中的景象又在他眼前反复,可不管姒姜和外面的传言怎么说,张良总觉得那人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这三年来,他曾托人去咸阳甚至在秦宫中打探消息,可每每得到的答复总是一样,萧默珩在当时身中一剑,后来跌下城楼去当场便死了。这场面不仅是宫人内侍从看到了,还有那些将士兵卒们也都看得清清楚楚。听说那晚,嬴政曾拼命想拉他回来,可为时已晚,当嬴政发觉时萧默珩已经跳下了城楼。 每到晚上,张良都会忍不住去想象那场景,想象萧默珩一人跌下去的画面,每次都折磨得他不能入眠。他是真的死了吗?见不到尸体没也留下一句话,他不可能相信萧默珩就这么死了!可这三年来的寻觅让张良失了信心,其实在当年离开咸阳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了答案,但就是不敢面对而已。 “子房,子房?” “哦?”张良回过神来,将琴交回高渐离手里道:“抱歉,我一时走神了,先生您的琴。” “我既可唤你子房,那就是将你当作同辈,你不用叫我先生只管叫我渐离就好。” 看来他是得到这人认可了,张良点点头:“好。” “你之前说得对,燕国不是久待之地。”收了一时的愁绪,高渐离这时倒问:“子房你离开这里后打算去哪儿?” “秦军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王翦的大军不是正要去跟王贲汇合一丐攻魏吗?我自然是去魏国的。” “你是觉得秦王可能会去魏地?” “嬴政是个喜临战场之人,既然有机会我总要试试吧。” “那我和子房一道前去。” “哦?”这人明明前日还水火不过的要去隐居呢?张良很是不解的问道:“高兄怎么一下转性子了?” “如今我当你为友,自然不同。” 之前都一起共历过生死高渐离还是犹豫不决的,可今晚不过是一首《白雪》就能让他认自己为友了?张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