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给上级打报告,洗脑的时候能不能留一点冬兵的生活常识下来,不用多,至少让他自己开罐头就成,别每次都上战/术/匕/首硬撬,搞得开个罐头这种小事都活像凶杀现场。” 这么一想,武器管理员这个职位真是前程远大,可进可退。在九头蛇升职的话可以去当更高级别的小队队长,被贬职了还能去做后勤;就算哪天不干了,就冲他锻炼出来的这一身照顾冻龄智障的本事怕是也能去养老院讨口饭吃。毕竟整个养老院里怕是都找不出像冬兵这个年纪的人来了,既然冬兵以百岁高龄都能在他手里活下来,那么那些比冬兵还要年轻的人肯定也可以。 抱着这种苦中作乐的态度,朗姆洛终于晃进了冬兵所在的屋子里。此时的冬兵已经在被强行重置的过程中了,因洗脑的时候太过痛苦而在发间隐隐渗出的汗水把他一头乱发打湿,刚被解冻不久的他身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寒气,在常温的室内便很快就凝了一点水珠出来,有几绺头发已经完全地黏在了一起,贴在他的脸上。 朗姆洛翻开那本红色的、记载有冬兵控制词的本子,开始念出那十个毫无关联的洗脑词: “渴望,生锈,十七,黎明,火炉,九……” ——而就在他把这些俄语词汇念出来的一瞬间,如果有人能够通过某种方式纵观纽约这个城市的话,就可以震惊地发现,在朗姆洛开口说话的同时,在遥远的、几乎和九头蛇基地隔城对角向往的区域,在那座已经被韦恩集团买下的酒店里,在一个漆黑的、死死拉着窗帘锁着门的房间里,棕色头发的少女紧闭着双眼,几乎就是在同时重复着那套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洗脑词,由于间隔时间太短了,听起来便像是同一时间说出来的那样: “доброта,домой,один,грузовик。” 而就在她半路横插了一脚的这个当口,她再一次进入了那片雪原。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第一次前来的紧张,还熟门熟路地闭上了精神世界中的眼睛,防止双眼被无边的皑皑白雪反光刺伤流泪。等到那种束缚感过去了之后,她便在原地努力地挖起了雪,试图找到上次看见的那块,能够证明此人身份的士兵铭牌。 结果她这次还没来得及往下挖多少呢,就猛然感觉从她没在雪下的手指上传来一阵剧痛。菲奥娜吃痛之下赶紧把手从雪里收了回来,仔细一看,却没有看到任何流血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份疼痛,不是这个精神世界的主人对菲奥娜的排斥而带来的,事实上,能够察觉得到她贸然来访的人寥寥无几。这份疼痛是外界的某种事物所强行加在拥有这片雪原作为精神世界的这个人身上的,而且比起肉体上的疼痛来说,这东西直接作用于精神方面的伤害更大一点,才会连菲奥娜这个外来者都波及到。 结果就在她还想往雪里更进一步探索此人身份的时候,某种前所未有的不好的预感就击中了她;就在同一时间,给冬兵洗脑的机器瞬间就加大了电流,使得他哪怕嘴里还咬着用来抑制他呼声的铁块,都嘶声痛吼了起来,他的吼声回荡在洗脑室里,在厚重的铁墙和消音之下被掩盖得死死的,丁点都传不出去。 就像那朵他的精神世界里,被生生冻死在了雪下的花朵一样。 这份痛苦也被同时传到了他的精神世界里,菲奥娜惊悚地看着刚刚还一片平静的冰原瞬间四分五裂了开来,依稀能看见这即将崩塌的冰盖地下是嶙峋的石壁和同样无垠而冰冷的雪构成的深渊,只是看一眼,便让人有种会掉下去的感觉。远处蓦地便起了数百米高的雪浪,遮天蔽日地朝着她这个外来者下意识地就咆哮着翻卷了过来,本来就呼啸不止的寒风变得更为猛烈了,哪怕只是穿身而过,都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似乎在被钝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刮得生疼——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菲奥娜猛地感觉胸口一窒。 是真的窒息。不是精神世界里的感觉,而是现实世界中的感知。 等她浑身冷汗地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仰面后倒在了沙发上,她的橘猫正在用那敦实的十六磅体重蹲在她的胸前,这可真是实打实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在看到菲奥娜醒来之后,它便晃了晃尾巴,从菲奥娜的身上滚了下去。 ——对没错,是滚了下去。 明明之前还可以敏捷地在猫爬架上上爬上下的橘猫,眼下却好像完全不会走路了似的,本来就走得生疏,再加上那个可观的体重,几乎是一移动就要摔倒,摔倒了就要被一身肥膘的惯性带着原地前滚,就这样滚啊滚地滚到了房间的另一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