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统考的倒计时,如果放到这个世界的情况里,应该算是高考。” 说完少年又去往后翻,落到了某一页上:“这里,快到尾声了,中间那一段是每天的作业完成情况还有背书进度,以及一些类似于自我约束的东西。” 【2015.5.2711 昂首处,碧空万顷,低眉时,繁花满树。如此美景,何言不幸? 愿来日,或仍与阿菀比肩,或孑然,笑看一场花开成海。 也愿恪守初心,此生无怨无悔。】 苏言笙顺着他的手看完这一页,又往中间翻了翻,发觉情况确实就如同少年说的这样,中间那几个月,全是每日计划,每一条计划后面都有一个小小的括号,或是打钩或是打叉,此外一日三餐也有记录,偶尔末尾接一两句,都是“阿菀说”、“你别忘了阿菀说过”开头。 少年时看完过整本日记的,对这些的了解自然还要比苏言笙多些:“在这个时候,沈菀已经变成了对于日记主人来说十分重要的存在了。” 苏言笙听完,沉吟片刻,却忽然伸手将日记往前翻,翻回到了上一回停留的哪页,将其中一句低声念了出来:“你也懂,你心有神,你之奉神,不为求取,但求无过。” 他停在了某一句上:“但求无过。” 这中间记录着的,可不就是一个学生的“功过”吗? 少年也回过神来,看着苏言笙,说出了心中的答案:“沈菀是日记主人的‘神’。” 苏言笙纠正:“沈菀是日记主人的‘信仰’。” “写成神,应该只是因为听起来顺口。” 但不管怎么说,这两者的意义,是一样的,在这个阶段里,“沈菀”于日记主人而言,就是一个类似于“监视者”的角色。 苏言笙又翻到了先前看过的一页,似乎是在“过”比较多的一天,且接连几天日记主人都犯了些旁人看来无伤大雅的过错,下头也难得多了日记主人自我调侃一样的话,苏言笙也一并将这话念了出来:“你看看你自己,也亏得阿菀动不了手,这万一阿菀有实体,还不上来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不过,如果是真的,大概也不错。” 少年看了他一眼,说出了重点:“沈菀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 如若真实存在,也就不存在有没有实体这一出了,毕竟,总不能是个鬼吧。 苏言笙接道:“一个臆想出来的,陪伴且监督者自己的存在。” 少年抬头:“所以,我们这是找到了日记主人的爱人了吗?” 苏言笙沉默片刻,看着毫无动静的人物界面,摇了摇头:“没有。” “我们可能,还是遗漏了些什么。” 少年没再出声了,只是还继续翻着日记本。说到底,好容易得出答案,却被告知不是正确答案,多少还是有些懊恼的。苏言笙拍了拍少年的肩,柔声道:“没事,总能知道是缺了什么的,我们先下楼吧,你不是说带我去看看厨房?” 经他一提,少年也想起了这茬,眼见着当下便是干着急也未必就能急出个一二三四五,换个地方清醒清醒,说不准还能明白些。故而他笑了笑,只将人往外领,却发觉身后人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不由大惊——之间苏言笙虽还站着,却是目光涣散,连神都要没有了。 他连忙上前一步,却又猛然顿住了。 不知打哪儿来的一个声音,直直钻入了他脑海之中。 “介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 苏言笙一个恍神,便发觉自己似乎已经不在屋子里了,眼前场景却也不完全算不熟悉,毕竟接下这个长期任务之后的最常见的一个场景,也是似如今这般的。 高中课室,且是最紧张的那一年,黑板上倒计时高高悬着,仿佛压迫在每一名考生的头顶之上。 鲜红的数字,每减小一个数,都好似是血淋淋的。 苏言笙注意到了班里头的一个女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是班里头唯一一个看得清脸的人。 这会儿大抵是下课时间,似乎每个班级都是差不多的,下课时候,总是要趴倒一片,当初也是,甚至老师还吆喝着叫同学多出去玩,也说出过“吃点东西也比睡觉好”之类的句子。 压力都大,怕就怕哪个学生一不留神将自个儿压垮了,白费两三年苦读。 只是苏言笙看见的姑娘没趴着,她坐着,面前摊着本书,手里拽着根笔,掌下压了几页活页纸,上头是密密麻麻的字。 只是她没动作,只是就这么出神,隔了好一会儿,却又忽然动了,挺直了背,往活页纸上刷刷写着,在这样一个课室里格外打眼。 ——她看似很认真地抄着笔记,将那些内容写了一遍又一遍,但其实,她什么都不会,甚至于心不在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