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腿一阵乱叫:“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声音里满是惶恐。他的裤子已经破了一条口子,我循着那条口子找去,于是,我在那里看到密集的伤痕。心痛、心凉、惶恐一起袭来,我全身打颤,绝望地哭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没有责怪你!没有!”他的脸上,竟然满是笑容,比哭更让我恐怖的笑容。他笑着说:“你心疼了?我就说嘛,你不可能完全不在乎我!你做不到!”我颤抖地指着那些密麻的伤痕,痛苦地哀求:“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孙思幸灾乐祸地说:“这就是你说的那本我和自我的较量,这三年下来,我就靠这样战胜本我。” 我颓然地瘫坐到地上,绝望、惶恐之余,感到无法承受之重。那种艰于呼吸的重负让我开始了系统地跨越时空地追溯:傅心仪,你怎么就认识孙思了呢?在桑榆中学,你曾不辞而别,那是多好的一个机会!你有且仅有那么一个摆脱他的机会,可是你这个傻瓜,你竟然自己回来了!你竟然要和孙思合伙做生意,你白痴啊!老傅说得对,带着赵若怀赶紧离开!可是,还来得及吗?应该已经来不及了吧?傅心仪你这个傻瓜,你到底会不会看人呀?悔呀!当初应该早一点把孙思的事情告诉老傅,以老傅的慧眼,也许…… “在想什么?”孙思问,我抬眼看他时,他正研究着我:“后悔认识我了,是不是?你想逃,对不对?” “孙思,求你了!别再自虐了,好不好?你这样下去……你……这是不给我活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做朋友呢?为什么?黄雀、布谷,我们都说好做朋友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呢?” “心仪,你记住:不要想着悄悄溜掉的事。不然的话,就是你不给孙思活路了。” “孙思,时间不早了,该回餐厅了!”我跛着脚、忍着脚上剧痛往外走,孙思追上来扶我,我推迟两下,他的脸就有些挂不住了。忖度一下:今儿这情形,我自己还真没能力跛回去了。于是不再推迟。 坚持用左脚跳到了船尾,我已经不大能走动了,孙思蹲下身去,我疑心是那腿伤的问题,他的视线却不在腿上,于是循着他的视线,目力到达之处,跳板上一层黑黑的厚厚的东西,孙思伸手摸摸,说:“不对!心仪,跳板被人做了手脚。刚才你是踩到了这层滑腻的东西……”说着站起来,朝二十米处的房子呼喊着,他要找那看船的老头问个明白。他的声音足够大,但被雨声消减了。四周杂乱的厂房里活动着一些少量的人影,但没有人理会我们。于是我们只能朝那老头的房子走去,我仍打算用左脚一步一步地跳过去。但孙思不容分说,抱起我就走。来到老头的房间,老头正打着瞌睡。孙思叫了两声,他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然后表示什么都不知道,说送开水的时候,那跳板还是好好的,他踩在上面都没事。孙思放我在老头那房里坐着,然后走出门去,到各厂房走了一圈。回来向我摇了摇头,显然没发现什么线索。 我说:“我脚没法走了。你的腿仍在流血。我就这儿等着,你先回去,叫赵若怀来。” 他说:“你什么意思?我和你一起来的,自然是我负责把你弄回去。再说了,这一去一来,还得耽误这么久。刚才还不知是谁在捣乱?如果是丁聚鑫的人,我这一走,放你一人在这里,你想想后果。” “不怕!我能对付!” “不怕?你不怕丁聚鑫,怕我?叫赵若怀来弄你回去?你不怕他问为什么呀?这么见外干嘛呢?我刚才也没把你怎样啊!再说,我已经惩罚我自己了,你还嫌不够对不对……” “别!孙思,够了!够了!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从今往后,别再对自己下手了,好不好?” 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