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瑶说完,白池初就让滢姑备伞。 沈晖成选了离凤阳殿最近的一个月洞门下,等着她。 雨水滴在青砖上,再溅起来,沈晖成的筒靴和衣摆,早已经湿透。 手紧紧地握住油纸伞,握着手背泛白,对倚瑶递出了信后,沈辉成便一直在忐忑。 有期待又有些后悔。 想见她,又担心雨势大,她出来不方便。 当听到前面的那条甬道上,传出了脚步声时,候在月洞门里侧的沈晖成,脊梁绷直,猛地吞咽了几下喉咙。 沈辉成屏住呼吸,盯着前面,透过月洞门往外看,最先看到的是白池初脚上的绣鞋。 厚底缎面,上头镶嵌的几颗珍珠,沾了细细的水珠,粒粒晶莹剔透。 沈辉成抬头,便见对面油纸伞下的白池初,摘了头顶上的白色斗篷,一双乌黑的眼睛正看着他。 “表哥。” 白池初唤了他一声。 沈辉成往后退了两步,替她让出了这一块,唯一淋不到雨的地方。 白池初走过去站在了月洞门的台阶上,沈辉成立在了雨中。 “今儿就要走了?”白池初主动开口问他。 “嗯。”沈辉成看着她,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很美很好看,只是眼角略微浮肿,沈辉成担心地问她,“身子好些了吗?” 昨日白池初晕了过去,并没有看到沈辉成的模样。 倚瑶清楚。 脸色苍白,急地双目通红,抱着她一路疾步,一边往晨曦殿里赶,一边让侍卫去请太医。 太医能来那么快,也是因为他的人早到了太医院。 “好些了。”白池初答。 以往两人一见面,总会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是白池初话多,有时候是沈辉成,但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娘娘以后在宫中,要当心自个儿的身子。”那句娘娘唤完,如鲠在喉,心口钻心地一疼,眼里就有了湿意。 白池初点了点头,“表哥也是。” 两人又站了一会,沈辉成才艰难地说了一声,“我走了。” 白池初没说话,看了沈晖成一阵,才垂头盯着自己的鞋面,说道,“多保重。” 心里多少还是难受的。 沈辉成这一道别,昔日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往云烟。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白池初。 就算沈晖成还停留在原地,不想走,可他们都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白池初不想让沈辉成难受,但她知道,他心里肯定是难受的。 “对不起。” 白池初说的很轻,雨声几乎压过了她的声音,但沈晖成还是听到了。 沈晖成才刚往后退了一步,脚步便僵住,隐在眼角里的泪,终究是没有忍住,落了下来。 沈晖成抬头,再次看着她,看着被他从小到大惦记的这张脸,脑子里突然涌上了种种回忆,想起了她对自己耍赖的模样,对自己笑的模样,对自己撒娇的模样。 沈晖成的嘴角猛地抽搐了几瞬。 颤抖地伸出了手,从伞底下伸出,轻轻地落在了白池初的头顶上。 “你又没错,何须道歉。” 白池初见不得他这模样,眼里也有了水雾。 沈晖成的掌心碰到她发丝的一瞬,便握成了拳,之后猛地收了回去,声音嘶哑地说道, “好好照顾自己。” “表妹。” 最后一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