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爷爷心里的地位已经比不过苏阑了么? 难受,想哭。 苏阑笑着跟她挥了挥手,用嘴型说:路上小心。 风轻舟这才神色稍霁,离开了病房。 两人都没说话,病房安静了几分钟。床头柜面那边被风轻舟收拾好了,只留了一束满天星。剩下的礼物、书籍都被她好好收捡在了下面的柜子里。 风奇海的病床邻近开窗,远远地,还能看见风轻舟高挑又纤瘦的背影。 苏阑率先打破了沉默:“爷爷,你有话想对我说,是吗?” 风奇海目送风轻舟远去,眼里满是慈爱的柔光。直到完全看不到对方的影子,他才转过头看向苏阑。 “我知道我时间不多了,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十多天,也许是一个月,却绝对不是几年,几十年。太短了,所以已经没有办法陪这个孩子了。” 他浑浊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爱意,那是病体残躯也不能抹去的亲情。 时间,亦是不能。 苏阑默然。 但,她不想承认,风奇海说的是对的。 风奇海抚摸着枕头下的书籍,悠悠道:“小舟,是个很脆弱的人。她很怕寂寞,却又习惯了寂寞,我想多陪陪她,可惜老天爷留给我的时间不够了。” 他不是留恋这世间,只是放不下风轻舟。 “她和我那混小子……你应该也见过吧,风乾,小舟的爸爸。” 苏阑颔首。 “那你多少应该感觉到了,小舟和他关系很僵。我们风家,直系亲属没有几个了,只说我们这边的话,现在也就我、风乾,小舟,我们三个人。我呢,又是个一脚踏过鬼门关的老家伙,等我走了以后,就剩下他们父女俩了。他们关系又那样差,我真的很担心小舟。” 苏阑欲言又止。 风奇海轻咳一声,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小舟的妈妈,是不是?” “伯母她,是不是已经……” 其实,苏阑原本希望这些都由风轻舟本人来告诉她,但她也不想辜负风奇海的好意。不只是好意,甚至是决意。风奇海这托孤的姿态让她心里很难过,该是怎么样的无奈,才会让他选择把一切交付到自己身上? 风奇海回忆起了往事,眼中是深深的怅然。 “对,小舟的妈妈,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宁恬,就是小舟妈妈的名字。若是宁恬没死,风乾和小舟也不会这样……那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我一直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儿。可惜,红颜薄命……还那么年轻,就死于一场意外。” 苏阑抿抿唇,忽然很想抱抱风轻舟。 如果说,她的家庭是幸福的话,那么风轻舟的家庭,就是破碎的幸福。 玻璃在破碎之前,能照出美好的一切;玻璃在破碎之后,就只能留下拼凑不回的千疮百孔,而碎片,还在不停地划伤企图捡起它的人。 “意外,和叔叔有关吗?” 风奇海神色复杂起来:“虽然他是我的儿子,我理应说他没有错,但我马上就是要死的人了,也拿这些囿人的面子毫无作用,索性直说了吧,他做的不少事情,真的很混账。不过小阑,你千万不要觉得他人不好,他只是不擅表达……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不擅表达,这点苏阑还是感觉到了的。 如果风乾稍微学会示弱,风轻舟不会那个态度。她啊,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父女俩,某个方面来说是真的像。 “笑话是完全没有的,谢谢爷爷不拿我当外人看。至于叔叔的话,我和他交流过两次,可以看得出他很关心轻舟,但就是……” 风奇海没好气地说:“你别维护他啦!我还不知道他,他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话不好好说,事儿不好好做!当年他要是耐心一点儿,哪会有这么多的事!唉……” 他喝了口苏阑递给他的温开水,继续说起当年的事。 当年,风乾不知道听信了谁的流言,以为小舟的妈妈红杏出墙。可能是太年轻的缘故,当即就气急败坏地摔了桌子,回去就开始质问宁恬。 宁恬平素温柔,性子却也倔的很,听到风乾阴阳怪气地问自己的行踪,就问起了原因。风乾性子耿直,直接就说了怀疑她和别人交往过于密切。 这下是点了炮仗,宁恬气得不行,根本不屑于解释,立马就要离开家,落的个眼不见心不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