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的诋毁,这样才好呢。” 木樨眼底浮起一丝儿赞赏,“公主倒有些像我老家那里的人呢。” 霍枕宁听着听着就泛起了困意,木樨知道她晨起起的太早,这会儿一定乏了,这便笑着服侍了公主午睡。 有些穿堂风细细地吹了进来,公主的帷帐一时起一时落,搅了她的清梦,再醒来时,便见暮色西沉,自己的窗边隐隐露了一角树梢,其上针叶茸茸,竟是棵松树的样子。 她窗边的景致看了万遍,何时有那飞扬的松枝? 更何况,宫里头的松柏都在御花园,这仁寿宫边上怎么会有松树? 便是那几棵桂树,也是因着太娘娘爱甚了桂花的香气,才使人特特的种的。 公主的好奇心勾起来,才喊了一声木樨的名字,便听木樨忍俊不禁地进来,见了公主便笑着说:“今儿是个什么好日子?竟还有人敢在仁寿宫门前碰瓷?” 近来,霍枕宁常被人碰瓷,一听便觉得有些熟悉感——是不是那个人又来了? 她在榻边迟疑了一时,有些近乡情怯——那一小段记忆恢复,她对他的心意就有些不同,一时也想不好怎么面对。 “怎么碰瓷的?”她随口问了木樨一句,也没有动身的意思。 “……这么大的个子,从那又低又矮的松树上摔下来,疼的嗷嗷叫,您说这不是碰瓷是什么?”木樨笑着给公主穿了绣鞋,又接着说,“你还不知道那棵松树吧?殿帅抗了一棵松树来,自己挖了深坑,把这松树种咱这围墙外头,也不知道怎么说动的太娘娘。” “怎么说动的,还不是那两个字,长寿。”公主随口一句,说完自己都惊呆了,她霍枕宁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聪明的啊,她有些兴奋,“那时候在北宫,他送了棵柏树给我,前些时候,又弄了只仙鹤,这会儿呢,又在我的墙外头种了一棵松树,这三样,全是管长寿的,他这是想让我长长久久地,活成个两百八十岁的老妖精啊。” 木樨拍拍脑袋,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了,松鹤延年嘛!殿帅真是顶顶聪明的一个。” 霍枕宁歪着脑袋,仔细去听殿外头的说话声,却久久没有听到江微之的声音,起身站了起来,往外头张望了一番。 木樨掩口笑了一笑,指了指那窗外的一角松枝。 霍枕宁循着木樨的眼神看过去,便见那宫墙上松枝旁,不知道摆了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她顿觉好奇,提着裙子除出了寝殿,再往那宫墙边上走去。 走近了,才瞧见那宫墙上,摆放着一只小小的乌龟。 霍枕宁气急败坏,冲着宫墙便道:“又是松柏,又是龟鹤,你这是想在我这凑一幅《长寿图》啊。” 墙那头果然传来江微之的声音,敲金戛玉的,甚是好听。 “松柏常青,龟鹤延年,正配公主殿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霍枕宁扶额。 不得不说,这般拍马屁的话语若是让人来说,那便会令人不适,可由江微之的声音说出来,煞是好听。 “还有几天才到本公主的生辰,你贺的有点儿早呀。” 墙外头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 那会儿,公主在他的衙门前,种了一棵细叶槐,今日他吃了喜酒,借着给太娘娘添福的由头,在公主的寝殿外头,也种了一棵树。 他终于知道,那时候公主种树的心情了。 想要种一棵树,为他遮蔽烈阳,免受暴晒之苦。 可那个时候的他,还在同她计较着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竟错过了那棵细叶槐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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