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死人,此时稳下心神,悄悄地将脑袋扭近了江微之的耳朵,小小声地问他:“是不是那凶手发现了咱们。”她突然惴惴不安起来,愈发凑近了他的耳朵,“会不会灭口?” 江微之目下的神思皆在那酒楼之窗,冷不防耳朵尖被软软的唇触碰,红云犹如电光石火般窜上了耳后,他脚下晃动一下,差点没把自己晃进湖里,双手一用力,就掐在了霍枕宁的腰上。 霍枕宁目瞪口呆,纤手上移,在他的胸膛挠了一把。 “你敢掐我?” 江微之松开了她的眼,见公主一双小鹿般黑亮的眼睛瞪着自己,他心中也有一只小鹿,惶惶乱蹿。 他不禁抬手,轻轻按上了公主毛茸茸的头,揉了一揉。 “臣不敢。” 霍枕宁将自己的脑袋从他的手下移开,嗡哝道:“一口一个臣不敢,实际上一身是胆。” 江微之眼中映着湖水,眉目甚是清明,他轻声一笑,望向那窗子。 窗子里的人看够了湖上这一对的痴缠,倏地将窗子合上。 江微之向着岸边点点头,便有数道黑影自岸边蹿了出去,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窗下的湖水里。 霍枕宁眼瞧着这一切,慢慢地将心放了下来。 小舟轻轻在湖上漂浮,公主趴在船沿,稍稍探了身子,以手做桨,轻轻拂动水面。 这样好的良夜,令她神思有些安宁。 周遭静寂如井,湖水推着船儿往前走,远处街市的鼎沸声像是隔了云端,有些缥缈,有些杳然。 她不做声,静静地想着今晨爹爹的那一纸立后旨意,望着船侧打着旋的水窝,眼神就有些痴了。 江微之向公主望过来,眼神朗朗。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沉默着,望住她的眼神像是有光耀动,他心里有些疼,关于这程子的际遇,也有关于公主此时的哀愁。 他不愿意打搅她,良久了才突兀地同她说起话来:“我会为你解忧。” 他的声音真挚,像是深思熟虑。 他在公主的面前,向来称臣,鲜少这样的平常。 霍枕宁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不愿意他窥伺她的心声,笑了一下,无意义地反驳他:“我无忧可解。” 江微之嗯了一声,认真地又说了一遍:“我会为你解忧。” 这一回,公主没有问如何解忧,也没有问她有何忧,而是歪了脑袋去瞧他。 “为什么。” 为什么? 江微之怔了一怔,垂下了眼眸,平日里那样骄矜的一个人,这般一垂目,也流露出一些脆弱来。 “因为心悦你。” 有那么一霎儿,初春的暖风夹带着甜香拂来,高悬的玉兔,绕着船儿打旋儿的小鱼,都灵动起来。 公主歪着头望住他,笑眼弯弯,唇畔挂着些许促狭的笑。 “这份心悦,本公主恩准了。”她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接着去看那湖中的小鱼,“只是再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便没有了。” 江微之心里惘惘然。 他曾那样伤她的心,此时又怎敢再去奢求她的心? 如今他的渴求,不过是能这般守在她的身边,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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