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还真不信他们预先订好了!” 这些人因都是京中权贵出身,毫无顾忌地大声喧哗,落在公主耳中,聒噪极了。 霍枕宁顿住了脚步,回首一顾。 门前的贵公子们倏的噤了声。 月色如水一般倾泻在她的肩头,她的黑发如瀑,侧颜在月华的勾勒下,发着玉一般的莹润的光芒。 更令人惊心动魄的,却是少女周身清冷之气,令人不敢高声,不敢接近。 霍枕宁冷冷一眼,旋即收回了目光。 只是这驻足一顾,却落入了人群里一名看客的眼中。 沿着木质楼梯而上,入得那一间宽敞的雅舍,便有婢女服侍公主落座,那案桌摆在窗下,俯看湖景,仰视月辉,把酒临风,神怡心旷。 掌柜亲自待客,举了菜谱单子给谢小山看。 谢小山堪堪抬首,俊美的线条显现,一双俊目并不理会掌柜手中的菜单,闲闲往身后一倚,道:“蒜香排骨……要现炸的蒜油配排骨,烤乳猪皮、麻油干丝、蜜汁火方。一品锅先端上来,葱烧海参也来两份……主食就来四小碗,水晶包子、蟹黄烧麦、虾仁煎饺、鱼汤馄炖。 ” 这一番菜点下来,惹的璀错在一旁托腮凝望,眼中满满的装的全是崇拜。 霍枕宁看不下去,站起身去临街的窗子——那养幼院正在这二分明月楼的正对面。 只是目光从窗子投射下去,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稍近一些的齐国公府。 整座公府缄默无声,高大的朱门紧闭,左右两只惨白的灯笼高挂,其上书写着大大的“奠”字。 东内大街原是帝京最繁盛的大街,今日又是开禁的第一日,街上行人熙攘,而这些热闹仿佛生生地同这座公府分割开来,一半儿喧嚣,一半儿静默。 霍枕宁静立窗边,凝望着那座死寂的公府。 齐国公为国尽忠,浩气英风高山仰止,她这趟边塞之行,深刻地知道了什么叫精忠报国。 可江微之…… 她十数年如一日的钟情与他,可现下回想起来,恍若隔世。 在这些年里,她只管享受爹爹同祖母的宠爱,疏于爱护在东宫的胞弟,一径儿地欺压二妹妹……一颗心全在江微之的身上。 换来的不过是轻视和利用。 那封家书此刻还在她寝殿的妆匣中,时时刻刻地警醒她自己,切勿再与他有任何纠葛。 月华如水,她将目光收回,欲离开窗边,却听有一声沉重的响声,那扇朱门缓缓开启,神仪明秀的男子自门内缓步而出,他静立门前,忽而抬首,双目黯黯明黑,直向这扇窗子看过来。 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霍枕宁下意识地慌了一慌,一霎儿却又稳住了心神。 该慌乱的是他。 公主颌首浅笑,骄矜的双目星芒如炬,看向他的眼神像是接受万民跪拜的神明,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读到过一句话: 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 概括胖梨和小江,尤为合适。 第47章 再会(下) 公主在小窗里, 框出了一幅玉人图。 她的眼神骄矜且自持,笑意未至眼底, 只有流于表面的亲民。 这样的霍枕宁, 江微之从没有见过。 他见过她的撒娇,见过她的气急败坏,见过她嚎啕大哭,更见过她的娇纵无礼…… 从前的公主, 就像这酒肆的名字一般。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你。 可此刻的她站在那里,像庙里头的菩萨,疏离而又慈悲。 四十七天, 他渡过了人生中最为黑暗的四十七天。 在这些天里,他接待宾朋、宽慰母亲,白日里绷紧了面庞, 到夜里才卸下心防,枯坐至天明。 他知晓这些时日里, 帝京发生的一切, 可他无心过问,更无心去争辩。 功臣谁第一, 图画在麒麟。 陛下的一首挽诗, 已然表明态度,他无需再辩。 今夜出门的他,不过是为了那开禁第一日, 二分明月楼的桂花糖藕。 祖母、母亲同几位嫂嫂,人人爱吃。 他在家中憋闷,便信步而出,却未曾想,迎面遇上了她。 那窗中的人,风一起,便隐去了。 那窗子也随之关上。 他怅然若失,心像是缺了一块,有些隐隐的痛,想来不去触碰便会好些。 开禁第一日,便出来饮酒作乐,确实是她的作风。 他虽这么想着,可仍像往常一样,巡视了一番周遭的环境,确定没什么隐患,才取了桂花糖藕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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