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不再去看内务总管,他对莫尔骑士三个人下令。他立在风中,猩红的斗篷被风刮得翻卷起来,就像那血海上的狂澜。他淡蓝眼眸的眼眸比冰还要冷上七分。 莫尔骑士一把将跪地不起的内务总管拽上了马。 “滚!” 国王下令。 他调转马头,与自己的誓约骑士们并立在一起,没有再看即将奔逃的众人一眼。 “为了蔷薇的荣耀!” 莫尔骑士高喊出箴言,率领着其他人冲了出去。 国王和他的誓约骑士们在草坡嵴线上矗立成为一道城墙。他的臣子们在他的命令下,舍弃了马车从草坡的另外一侧绕开,朝着遥远的另外一处城镇而去。沿着多玛河的支流,他们将远赴赛尔恩,从那里他们就可以从另外一条路回王宫去。 火把的影子已经变得零星。 莫尔骑士们策马急奔,回头的时候只看到在铁甲护卫下的国王。他冰冷高傲地立着,一步不动,而与他远远相持的重骑兵们散开成为了一条线,他们也静立不动。这片草地与湿地成为了舞台与战场。 谈判使团们从舞台的边缘掠过。 内务总管还残留着几分能够为国王分散敌人的希望。但是那些可怕的重骑兵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们。 国王,誓约骑兵,古伦底重骑兵。 他们才是这个舞台的主人公,其余人都无关要紧。 内务总管隐隐看到,风卷着国王的猩红长袍,他的少年君主像从地狱而来。 威廉三世的身影与国王重叠起来。 内务总管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他效忠的不再是骄奢的幼童,而是那军事天才的儿子,是流淌着蔷薇疯狂血液的后裔,是那世代奔驰在罗格朗大地的君主。 他的陛下—— 生而为王。 ………… 追猎麋鹿的雄狮不会在意一群惊散的兔子。 古伦底的重骑兵们如国王所料,并没有去截杀那些逃逸的人们。重骑兵们的注意全部留在了眼前这前所未有的最尊贵的猎物身上。 重骑兵们已经绕过了那片湿地,他们高高地举起了长枪,开始野兽般地狂吼。 海上蛮族的野性在铠甲下沸腾。 他们就是一群野兽,一群披着钢铁的凶残野兽。他们享受杀戮,享受猎物临死前的绝望,他们喜爱用最血腥的手段来屠戮自己的敌人。 黑色的骑兵线开始向前推进,当他们怒吼的气势汇聚到了顶点时,他们就将发起冲锋。 往往,在那之前,他们的敌人就早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 但今夜有了例外。 仿佛有冰冷的铁面具笼罩在国王的脸上,他肃立在冷风中。 他的头越来越疼,千万把刀子在刮着,那些刀子上淬了火。所有人都想要他去死,所有人都想要他下地狱。那些咬着牙,挣扎着活下来的往事呼啸而来。谁想让他死……他就要谁死! “来吧。” 骑士长听到了他的声音,那声音里透出狰狞和暴怒。 “不是要杀我吗?” “那就来吧!” 暴雨铺天盖地落了下来,仿佛要为今夜的第一场战斗配上足够惊心动魄的奏乐。 在低沉的闷雷与冲刷天地的雨中,古伦底重骑兵们合并成为了一条直线,他们的铠甲带有狰狞的骨刺。大雨冲刷在他们黑色的铠甲上,迸溅而起,铠甲边缘蒙上了一层蒙蒙的白光。 今夜—— 圣人在坟墓里长眠不醒 死亡在君主王冠里如影随形 铠甲上蔷薇永伴着血腥! 古伦底重骑兵的长枪带起了一道道银光。 冲锋开始了。 ……………… 马蹄包裹在沉重黑铁中,重重地踏过泥泞的草地。 古伦底的骑兵们风驰电掣般掠过战场,冲上了稍高的草坡。他们在铁盔面具后面的眼睛森然无情,他们铠甲上的狰狞骨刺清晰可见。那些骨刺不仅是威慑敌人的装饰,更是嗜血武器的一部分。 伴随着国王一声令下,他的骑士们将所有并排在坡线上的空马车推了下去。 马车在雨水和泥水中翻滚着,砸向往上冲的敌人们。 古伦底的骑士们发出嘲笑的呼喊。 他们手中那可怕的武器铁枪挥舞起来,表演一般地劈砸向那些朝着他们空马车。 空马车已经滚进了重骑兵的队伍中,一辆接着一辆地被劈碎——那些算得上坚固的马车在古伦底的骑兵面前,就像纸糊的一般。被劈碎的空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