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个屁。”沈岁和的手搭在桌面上,修长手指微微曲起,富有节奏地敲着, “不会说话就闭嘴。” “你就是急了。”裴旭天笑得愈发欢快,“连实话都不让我说了,那你让我说什么?” “闭嘴。”沈岁和睨了他一眼, 站起身来把外套挂胳膊上,“不下班等死?” 裴旭天:“……等你。” 沈岁和:“……” 两人一起下楼去吃饭。 最近裴旭天跟阮言约会的频率也没那么频繁,且他觉着沈岁和孤家寡人一个,忙完以后就跟沈岁和约着吃顿饭,然后各回各家。 在楼下,裴旭天递给沈岁和一支烟。 两人在灯火璀璨的春风之中抽烟,青灰色的烟雾随着风的方向飘散。 裴旭天劝沈岁和,“对你妈好点,好歹你还有个妈。” 沈岁和猛吸了一口烟,被风倒到喉咙口,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他望着来往穿梭的车流,满不在意道:“你想要啊?” 他唇角微勾,但笑意不达眼底,“送你。” 裴旭天/朝他胸口挥了一拳,力道不大,但沈岁和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仍旧是被打得后退了半步。 他含着烟,一只手揣在风衣兜里,头发随风飞舞,眼里是看不懂的情绪。 “混账了啊。”裴旭天说:“那是你妈。” “我知道。”沈岁和把抽完的烟摁灭,然后把眼底扔进垃圾桶,又从兜里拿出烟盒,低头抽出一支,烟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把玩,昏黄路灯不偏不倚照在他脸侧,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满是厌恶和疲惫,“但我有时候真恨不得把命还给她。” “啊?”裴旭天皱眉,“你成天想什么呢?” 沈岁和笑了笑,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没人管也挺好。”沈岁和笑,“多自由啊。” “狗屁。”裴旭天嗤道,“我上学的时候开家长会被嘲笑过多少次知道么?我妈死了以后我几乎没吃过一顿热乎饭,直到现在,我死在外面都没人管。” “还是有妈好。”裴旭天总结,“尤其还得是亲妈,因为后妈懒得管你。” “可——”沈岁和顿了顿,他不经意往前走了半步,刚好有一辆电动车疾驰而过,裴旭天拉了他一把,拉得他一个趔趄。 那辆电动车往前骑,但速度明显变慢。 电动车的主人还回头看了眼,看口型像在说:神经病!找死啊! 裴旭天厉声道:“你疯了?” 沈岁和摇头,他转过身,不再看路上车流如梭,也跟这喧嚣繁华世界隔绝。 隔了很久,他把自己没说完的话补上。 “傀儡一样的人生有什么好?” 风大,裴旭天没听清,“什么?” 沈岁和抿唇,“没什么。” 他就着风抽完了那支烟。 在那一瞬间,他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要解脱。 之后没有烦人的电话,也不用做选择。 沈岁和双手插在兜里。 任风狂舞。 “跟江攸宁离婚对你打击挺大啊。”裴旭天把烟蒂扔进垃圾桶,在他肩膀拍了一下,“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跟她离婚?”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沈岁和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想离就,离了。” 风把他的话都给吹散了。 “狗屁。”裴旭天显然不信,“你这样就跟被甩了似的。” “我提的。”沈岁和说:“你不是知道了么?” “那也有可能是她冷暴力你。”裴旭天笑了,“你现在这样真像是失恋的那条狗哎。”他说着撞了撞沈岁和的胳膊,“你看那儿,你跟它像不像?” 不远处有条流浪狗。 金黄色的毛,浑身脏兮兮的。 不知道怎么跑到了路中间去,这会儿车流如梭,它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眼睛瞪得圆鼓鼓,都是对这个世界的警惕和茫然。 不知为何,沈岁和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雨夜。 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他开车去案件现场取证,但在路过那条路时,看到了一只脏兮兮的猫。 它的眼睛是蔚蓝色的,宛若大海。 它也是用这样的眼睛看着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