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要验证苏瑾的猜想一般,她口中的食物方咽下去,便起了作呕的欲望。许是由于前夜没吃过什么东西,苏瑾捂着胸口,却什么也没呕出来。 吃不下东西,苏瑾索性便将这些膳食分给了下边的宫人。而她自己,则是回到了内殿,立在窗边静默着。 雪下得愈发重了,远处树木上的枝条有些许承受不住积堆的雪花,裂痕从中蔓延,最后被掰成了两截。枝条折裂的声音落在苏瑾耳里,瞬间冲破了苏瑾按在脑海中的记忆,漆黑的往事被翻转过来,像是那条断枝一般,在苏瑾心里烙刻下了印记。 滚滚的往事涌上来,苏瑾最先忆起的,是幼时与小昙玩乐的光景,然而画面再一转,却成了小昙躺在床上浑身浴血的模样。小昙走后,身边的人换为了晴柔。晴柔为她做衣,教她做饭,因着她而对赵德泽或怒或喜,再之后呢? 再之后,晴柔也没了...... 棍棒敲击肉体的声音是那样清脆,一声声,透过晴柔的身躯,直直落进她的胸口。那声音像是地狱的闸门,毫不留情地将她卷入了深渊。 思及此,苏瑾紧紧揪住窗杦的手不受控地痉挛起来,如珠如玉的眼泪在眼眶凝成豆大又溢向眼圈,顺过脸颊和下巴,继而垂直坠落,晕染在了手背。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苏瑾,浑然不觉门边的男人已从朝堂回来到了她身边。 李全看着前方的帝王,无意中瞥到了其紧握着的双手,眼见这手越握越紧,连青筋都泛了出来,他本以为皇帝会走上前,却不料竟转身向外走了。李全无奈,只好紧赶慢赶地尽量跟上赵德泽的步子。 待出了殿,李全便听得赵德泽开口,发令道,“把院判给朕叫来!” 想到侍奉宫人们说苏瑾今日不仅干呕还全无食欲,再想到方才那个悲伤的背影,赵德泽心底的恐慌便愈发加剧了。 院判被皇帝急召,来到殿外时脚都是哆嗦的,无他,因着引他来的暗卫嫌他脚步慢,便使了轻功将他捞至了天子面前。 “陛......陛下......” “过去诊脉,仔细些!” “哎,哎,好,嗯。”老院判颤着腿,回话时都有些语无伦次,被人吊在半空又落至地面,他还没从这惊险中回过神。 入了殿,见到窗前发呆的女子,院判摸了摸脑袋,僵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不该行礼。以皇帝这样的重视程度,他合该对面前的女子礼敬,但一想到她还未受封,算不得正式的妃嫔,这...... 好在此时的苏瑾发现了院判的到来,先发声询问,倒是免了他方才的尴尬。 “院判大人,可是来为我诊脉?” “哎,对,对,有劳苏姑娘伸下手,老夫好细细查看。” 苏瑾点了点头,继而坐到了一旁的软塌。院判此时来的也好,她正好可以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了孕。 诊完脉,苏瑾见面前的院判只一味捋着胡须,并不发言,不免主动出声,“敢问大人,我......可是有孕了?” “是呐,所以苏姑娘,还是莫要忧思过重为妙。头三个月胎儿难免不稳,一应事物都得谨慎些才好。” 说完这番话,院判便向苏瑾告辞,转向殿外欲同皇帝回禀了。 出了殿,看到一直静候着的皇帝,院判先是行了个礼,继而又示意皇帝,希望其将周围的宫人遣退。 待这处只剩了两人后,他方开口,“陛下,苏姑娘以前是不是总是梦魇?还总是落泪?” 赵德泽点头,接着便听到院判再度开口,神色有些凝重,“妇人不平和喜乐,经脉便蹇塞不通,难有子。即便有子,也难免性情乖戾。” “苏姑娘忧思过多,再加之体寒,魇症,以及......” “以及什么?” “微臣斗胆,敢问陛下,姑娘她是否还曾用过麝香?且用的时日还较长?” 听到这里,赵德泽心里已隐有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只怕会带有天生的残缺。陛下,您......” “行了,你退下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