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都知道,有我在,不怕。 他还说——别再说“连累不连累”的话!如真有那么一日,我,心甘情愿。 秦茉怙恃双失,顶着压力一路走来,自问从未想过依附男子,但此时此刻,她希望跟前的人,是他。 假如他在,她大概会一头扎进他怀内吧? 她不需要他英俊潇洒、文武双全,也不需要他豪迈超群、富甲一方,他曾于危难时挺身而出,在风暴来临时与她并肩携手,她便愿意把心全部托付。 沉思中,秦茉唇畔挑笑,默然低头前行,不料贺祁骤然停步回身,她失神之际,险些撞上,惊得连连退开数步。 “吓着你了?”贺祁笑问。 “好好的,怎就停下来呢?”秦茉嗓音透着埋怨。 “我……”贺祁迟疑半晌,从袖口处翻出一小物件,“我想,送姑娘一点小玩意。” 他摊开手掌,上有一掐丝珐琅彩小盒子,约两寸大小,做工精细,五彩斑斓,华丽夺目。 秦茉没接,连手也没抬起过。 “姑娘……”贺祁略微忐忑。 “贺公子,往后请勿再送我东西,我不能收。”秦茉态度坚定。 “为何……?” “我已……”冲动之下,秦茉差点儿想坦诚自己心有所属,对上贺祁满是期待的眼光,她把话咽了回去,改用最委婉的言辞,“我已说过,咱们保持生意往来,当个朋友就好。” 这明显是拒绝了吧? 波光反射在贺祁年轻的面容上,以致于他的幽深眼眸也似带一层闪烁不定之色。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个小玩物罢了!”他语带恳求,“孟四丫头在看呢!你若不收下,她定要嘲笑我!” 秦茉秀眉轻蹙,“当真不含别的意思?” “……”贺祁点头。 秦茉抬手接过,淡笑,“那就谢了!” 她接手的一瞬间,已掂量出盒子里藏有饰品,估算尺寸,应为耳坠子。 没准儿,今日闹这出,诸多周折,只为送她这东西。 既已答应,她不便再推拒,更不好当面打开,唯有见机行事。 二人沿湖走了一段路,绕回去看孟涵钰的画,闲坐两盏茶时分,收拾物件上了马车。 贺祁沿途护送,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长宁镇,驶向秦家主院。 秦茉没开口邀请他们入内,只说了客套话。 表兄妹二人对望一眼,孟涵钰暗带狐惑,贺祁则有忧色。 出于礼节,秦茉立在阶前,恭送他们离开,并带笑目送。 只是他们不会知悉,她的笑容随他们远离而逐渐凝固,再无半点欢愉。 “我出去这一趟,吃得有点撑,想四下走动,你们忙活去吧!”她摆了摆手,待仆役退下后,掏出贺祁所赠的丝珐琅彩小盒,塞入翎儿手中。 “姑娘……?” “赏你,”她眨了眨眼,“记得每日戴上。”说罢,粲然一笑,转而西行。 午后长街寂寥,她独自踏足最熟悉不过的巷道,心潮起伏,悲喜交加。 推开西苑虚掩的院门,院落里静悄悄的,竟空无一人。 燕鸣远行踪诡秘,山货商不定期到异地做买卖,一家五口据说回老家了,可容非呢?白日留守打杂的小厮呢? 落寞感油然而生。 他不在。 即使约定为期两个月的等待,即便说好不让外人知晓,她还是想见他一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