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醉了。若非醉了,何以身不由己? 似有短短一瞬,又似半生漫长,秦茉如梦初醒。 不,她有婚约在身,绝不可与男子过分亲密。 容非仍沉浸在她的温顺乖巧中,感受她的柔软躯体,心底满满欢悦与欣喜——她果真喜爱他的,她的笑貌与顺从,早已出卖了她。 不料怀中人轻轻一挣,茫然抬头,像要从他臂弯抽身而退。 水眸在苍茫夜色中柔然亮着光,羞涩与退怯兼有;红唇微启,仿如诱人樱桃,勾出他品尝的念想。 泡过酒的樱桃,是辣?是甜? 他俯首贴向她那两瓣恼人的唇…… 相距不足两寸,回过神来的她猛地低头。 如花瓣飘下的一吻,滑落在她温软眉心上。 秦茉浑身一颤,根本未能体会他的情致黏缠与温柔缱绻,只觉这猝不及防的温热,麻痹了身体发肤,让她手足僵硬、心跳停滞。 依稀有脚步声自远而近,二人均是一惊。 忘情的绮丽嘎然而止,容非极不情愿,松开怀内娇躯。 秦茉傻呆呆地站着,如失了魂,并无他想象中的甜蜜欢喜。 容非心一沉,此为害羞所致? 步伐仓促而焦灼,渐行渐近。弱光中勉强可辨,来者中等身材,一身短褐,手里拎着竹制提盒。 “姚师傅?”秦茉定神后,出声招呼,嗓音比平素略微沙哑。 姚师傅未认出她,快步走近后,惊疑打量外披男子衣裳的秦茉,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容非,“二位这是……” 秦茉窘迫到无以复加之地,讪讪说不出话来,倒是容非淡定一笑:“姑娘不慎弄湿了衣服,我借她作遮挡之用。” 他语气谦和,从容不迫。无人得知,他内心有多不安。 “噢,”姚师傅似未为意,转而对秦茉道,“我刚做了些松子饼,请姑娘和魏掌柜尝一尝。” “谢谢你。”秦茉伸手接过食盒,从他眉宇间捕捉到压抑的焦虑,且指甲残留面粉痕迹,衣袍沾了粉末,显然来得十分仓促。 “对了,听闻酒馆客人在卧仙桥斗殴,魏……你们没受影响吧?”姚师傅看似不经意随口问了一句。 秦茉猜出他关心的是魏紫,心下震悚,莫非他得知,魏紫被人调戏? 按理说,除魏紫自己知道,应当只有那灰衣青年无意间看到而已。这事竟外泄了? 她压下疑问,装作没理解他言下之意,浅浅一笑:“大伙儿去看热闹罢了,散了又继续饮酒,对生意无碍。” “那就好。”姚师傅心不在焉,匆忙告辞,临行时快速瞥向容非。 是她太多心?秦茉总觉得,两个男人投向对方的眼神,皆带着意味深长的了然与戒备。 她被容非的拥抱与亲吻闹得晕乎乎的,经姚师傅一打岔,再回头追究容非的逾矩之行,只怕会让场面更尴尬。 含糊应付过去?放他一马?她未免忿然。 容非见她垂下桃花眸隐有娇羞、惊悸、恼怒、惶恐来回更替,心中忐忑之极。 今夜之事,既是蓄谋已久,亦有一时冲动,他无从掂量前者居多,或是后者占据主导。 那偏差的一吻,令他遗憾,也教他彷徨。 事实上,他甘愿抛下母亲多年顾忌与猜疑,放下困扰他那部分的身世,和秦茉携手相伴,尤其是,他倾心于她,在他眼中,她亦如是。 毕竟父亲那句断断续续的遗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