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就算是宗教地位崇高的妙法尊者,做事也鲜少从佛门教义出发。 这做事指的不是碰上别人欺负到门上来,还念着什么“解脱放下”。 修佛也得讲究个基本法,教义这种东西可以是信仰,可以是做事的准则,但人活在世上,尤其是做到了妙法尊者这位子的,绝不可能全照教义来做事。 古往今来,凡是那些发展到已成气候的教派,那些在狂澜中尽量挽救自己宗门屹立不倒的得道高僧们,无不都在争取属于自己这一方的利益。 教义是虚的,礼尚往来,皮笑肉不笑的溜须拍马,趋炎附势,阿谀奉承,斡旋谋划,却都是实的。 不入世何谈渡世,不发展自家势力,何谈渡遍世人。 妙法尊者自然也不可能就居高临下地寄去个虚无缥缈的“断”字,叫她放下执着。 听完李判这分析,乔晚又愣了。 “那前辈的意思是。” 李判:“字面意思。” 断。 和昆山,和那缠身的烦恼做个了断。 雷厉风行,倒很符合这位尊者的性子。 至于为什么由他寄出这个字,照这位尊者护犊子的性子—— “这是要告诉你。”李判的嗓音低沉有力,一字一顿将这背后的意思尽述其中:“有他在背后为你撑腰。” 第222章 一场算计(一) 直到关了留影球之后, 乔晚还处于一个神思恍惚的状态。 撑……撑腰? 虽然知道这撑腰的含义,是指她放心去做,而不是她为所欲为, 如果她为所欲为, 前辈肯定会第一个把她就地正法, 但乔晚对着桌上着一纸书信看了半天,还有点儿怔愣出神。 佛门讲究个有悟性的有缘人, 让李判前辈来提点自己, 自己果然是没慧根的。 不过也说不定前辈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她和李判前辈脑补得多了点儿,这要真是没那个意思, 想想都尴尬到窒息了好吗。 一脸复杂地收起了书信, 乔晚抬头看向了洞府外湛蓝的天。 总而言之, 还是擦干这一脸血继续努力吧。 她在洞府里整整调养了三天,这三天时间, 企图在识海里面搜寻当初那道温柔模糊的声音, 却依然一无所获。 不过这三天的时间里,她倒是听说了不少消息,比如说同修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萧博扬告诉她,萧家家主正在往这儿赶,照脚程计算,十天后或许就能到昆山。 到第四天的时候, 萧焕突然请她去见一面。 乔晚猜这可能和萧绥有关,也没有拒绝, 穿好衣服,陪好剑在那位萧三郎的引导下去了萧焕暂时落脚的客房。 一进门就看见了青年正坐在桌前点茶, 听到门口的动静,抬起眼,星眸含笑。 “乔道友,你来了。” 乔晚按剑行礼:“萧道友。” 萧焕笑吟吟的,“请进吧,小姑娘我们谈一谈怎么样?” 萧焕请她来,谈的是萧绥和穆笑笑那事。 “这事儿是阿绥做得不对。”萧焕脸上露出了抹深深的歉意,“也是我这做兄长的管教不力,还望乔道友你能原谅阿绥这一次。” “笑笑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的事也是我的事,她的错,也是我的错。” 乔晚平静地问:“萧道友叫我来,是想替穆道友和萧绥道友担责任的吗?” 萧焕脸上愧疚之意更深了,捧着茶杯,半晌才叹了口气:“乔道友抱歉,是我将阿绥宠得无法无天了点儿。” “乔道友可愿意听我说几句话?” “请说。” “阿绥与我并非同出一母。”萧焕笑了一下,“我娘死后,父亲又抬了阿绥的母亲进门,我小时候与阿绥关系不甚和睦,但在后来日积月累相处之中,渐渐地关系日渐亲密,甚至比那些一母所生的兄弟还有亲密几分。” “但由于这上一辈的事,阿绥对我一直心存愧疚,又总是想尽办法补偿我,讨我开心。见你与笑笑关系不好,便想着为了我,要替他日后的大嫂出气。” “归根究底这事儿毕竟是因我而起。”说完,萧焕搁下茶杯。 乌发金环,雍容华贵的青年正色地朝她垂眉俯首行了一礼。 “还望乔道友能看见阿绥这份赤诚上,原谅他这次莽撞冲动。” 乔晚垂下眼:“萧道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萧焕脸上露出个苦涩的笑容:“小姑娘,你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相信,萧道友既然能说出这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必定也是通情达理之辈。”乔晚抬眼,“关于萧道友说的这事儿我想在考虑考虑,萧道友不介意吧?” 萧焕脸上的苦笑更深了:“怎么会。” “那……”乔晚略一思索,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