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画符。只要佩戴上这护身符以后碰上了什么危急情况,即使相隔千里,也能替对方分担一半的伤势。 一条命,两人担。 婚宴那天,来赴宴的人很多,师父他老人家、大师兄、马怀真,还有几个平常相熟的弟子都到场了。 乔晚特地打扮了一番,将自己那些首饰全都翻了出来。 从发簪、手镯、耳珰,当当啷啷挂了一身,发尾绑了个小蝴蝶,穿了件大红的衫裙,广袖翩翩。 裴春争也换上了件大红色的喜服,腰间玉带一掐,少年腰线纤细,肩宽腿长,乌墨一样的发丝衬着红艳艳的喜袍,愈发显得肌肤如雪,五官明艳。 昆山有一处合欢宫,宫前种了一棵合欢树,昆山的道侣们都喜欢在那儿缔结婚约,将写有两个人姓名的名签,挂在合欢树上。 一切都在按着她想象中的那样走,完美得甚至让乔晚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就在她和裴春争将红线名签挂上合欢树后没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 “裴春争。” 一个温软的女声打破了这喜洋洋的气氛。 乔晚回头一看,在他俩身后,站着一个看上去十六岁的少女,少女身侧站了个通身火红的青年男人。 少女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或者说,裴春争身上。 乔晚扭头。 裴春争一看到这少女,面色顿时大变。 “笑笑。” 乔晚听见,少年呆愣愣地吐出两个字,“笑笑。” 他一双眼眨也不眨,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少女,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 乔晚也愣了。 但这个时候就算她再傻,也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个和她容貌有七八成想象的少女,应该就是整个山门心心念念的小师妹,穆笑笑。 但穆笑笑她不是死了吗? 穆笑笑目光落在了裴春争和乔晚身上。 “刚刚我回到山门,他们都说你在合欢宫,我这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但我没想到你……”少女眼眶泛红,急得直冒眼泪,每说一句话,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乔晚看了眼裴春争。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态,少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莹白如玉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唇瓣也在抖。 “笑笑。” 穆笑笑哭得更加厉害,她垂下眼睫,泪水濡湿了眼睫,睁都睁不开。 乔晚打扮得像个妆奁一样站在一边儿,有点儿僵硬。 穆笑笑又看向了乔晚,一边抖,一边扯出抹狼狈的笑,少女容貌和她足足有七八成像,杏眼弯眉,娇小玲珑,此刻泪眼婆娑,狼狈不堪。 乔晚看着穆笑笑,突然之间,觉得一阵尴尬和窘迫,连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是穆笑笑。 穆笑笑回来了。 乔晚脑子里一片空白。 但她一点儿都不惊讶,就像早有预料,她好像在哪里,也曾经经历过像今天这么一件事。 少女或许是心神大乱,忽然就昏了过去,裴春争脸色遽然大变,飞身上前,接过了她,忙伸出手去摸她心脉,“笑笑?!” 怀中的少女,面色绯红,呼吸微弱,身上温度烫得吓人。 裴春争一身红衣看上去唇红齿白,殊色娴丽。 乔晚问:“裴春争,今天我们还还合籍吗?” 裴春争好像这才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他眼里,有点儿茫然,又好像有点儿陌生,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他扶着穆笑笑的手,有点儿发抖。 看到他眼里的陌生,乔晚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曾经有多期待这场合籍,现在就有多狼狈。 乔晚深吸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感觉全身上下的气血都在往脑门上涌,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碰上像抢亲这么狗血的事。 她捋了手镯,开始动手拆自己头上的发簪, 打扮得愈加精心,就显得她越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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