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依旧皱着眉头说:“你看,黑斯廷斯,这件事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假设你读到的——呃,对另外一个人非常重要。” 我失去了耐心。“说真的,诺顿,我没弄明白你在说什么。无论怎么说你也不应该读别人的私人信件吧?” “不,不,当然不能。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我说的也不是什么信件的事。我只是举个例子好让你明白。意外看到、听到或者读到的东西当然要守口如瓶,除非——” “除非什么?” 诺顿慢慢说:“除非是你应该说出来的事。” 我看着他,突然对这个男人说的事情提起了兴趣。他接着说:“你这样想,假设你从一个……一个钥匙孔里看到什么事情——” 钥匙孔!我想起了波洛!诺顿接着说:“我是说你有充分的理由去看那个钥匙孔——比如钥匙卡住了,你想看看钥匙孔里是不是塞了东西——或者别的什么充分的理由——而且你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那样的东西……” 有那么一会儿,我完全听不懂他在结结巴巴地讲些什么,因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请。我记得有一天在一个长满草丛的小山上,诺顿举起望远镜去看一只褐斑啄木鸟。我还记得他当时脸色突变,而且怎么也不让我用望远镜看。当时我立刻断定他看到的事情与我有关——我以为他看到的是阿勒顿和朱迪斯。但是如果他看到的不是呢?如果他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呢?我认为那是阿勒顿和朱迪斯,是因为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他们俩,别的任何事情都想不到。 我突然说:“是你从望远镜里看到的东西吗?” 诺顿显得既惊讶又欣慰。 “你是怎么猜到的,黑斯廷斯?” “是你、我和伊丽莎白·科尔在小山上那天吧?” “是,没错。” “你不想让我看到那个东西?” “不。不是——呃,我是说那不是我们应该看的。” “你看到的是什么啊?” 诺顿又皱起眉头来。“好吧。我应该说吗?我是说那毕竟——呃,是偷窥啊。我看到了本来不该看到的东西。我不是主动想看的——当时那边确实有一只褐斑啄木鸟——特别可爱,然后我又看到了别的。” 他停住了。我感到好奇,十分好奇,但我尊重他瞻前顾后的情绪。 我问:“那是——重要的事情吗?” 他慢慢地说:“可能会重要。大概也就是这样了,我也不知道。” 我接着问:“跟富兰克林太太的死有关系吗?” 他惊呆了。“你竟然这么说,真奇怪。” “那就是没有关系?” “不……不,没有直接关系。但可能也有关系。”他慢慢地说,“那件事或许可以帮我们解释某些事情。也就是说——哦,去他的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我进退维谷。我好奇心作祟,但也感到诺顿不愿意说出自己看到了什么。我可以理解。如果换成我的话,感受估计也是一样的。拥有这样一份在外人看来是通过可疑方式获取的信息,实在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事情。 然后我想起一个点子。 “为什么不找波洛问问?” “波洛?”诺顿看起来有点怀疑。 “对啊,问问他有什么建议。” “唔,”诺顿慢慢地说,“是个主意。只是,当然,他是个外国人——”他停住了,看上去非常尴尬。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太熟悉他那套让人不舒服的“公平竞赛”论了。我怀疑波洛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要拿起观鸟镜!如果他想过的话,他一定会那样做的。 “他会为你保密的。”我鼓励他说,“而且如果你不喜欢他的建议,也没必要按他说的做。” “这倒是。”诺顿说,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你知道,黑斯廷斯,我想我应该去找波洛。” 4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波洛。波洛的反应令我吃惊。 “你说什么,黑斯廷斯?” 他当时举着一小块吐司正要吃,听了我的话吐司都掉了。他向前探着脖子。 “告诉我。快点儿告诉我。” 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那件事。 “他那天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什么东西,”波洛若有所思地重复道,“却不肯告诉你。”他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他没跟其他人说过这件事吧?” “应该没有吧。嗯,我确定他没跟别人说过。” “你一定要非常小心,黑斯廷斯。他绝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连暗示也不行。那样做会很危险的。” “危险?” “非常危险。” 波洛的脸色十分严峻。“跟他约一下,我的朋友,让他今天晚上过来见我。就是平常的串门,你明白的。别让别人怀疑他来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并且你一定要小心,黑斯廷斯,要非常非常小心。你说当时在场的还有谁?” “伊丽莎白·科尔。” “她发现他的举动有什么异常吗?” 我努力地回想。“说不好。她也许发现了什么吧。我要不要问问她——” “你什么也不要说,黑斯廷斯——绝对不要说半个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