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蒂丝坦率地说:“如果是马歇尔太太的房间,就不会知道了。真的,她那里瓶瓶罐罐实在太多了。” “其他房间呢?” “呃,达恩利小姐的房间我也不敢确定,她也有很多面霜和化妆水。可是其他人的房间我就会注意到了。我是说,如果我特别认真地去看,或是特别去注意的话。” “那么你并没有特别认真地去注意过?” “没有,因为我没有像我说的那样特别认真地去看过。” “那你现在去看一看如何?” “好的。” 她离开了房间,那件印花衣服窸窣作响一路而去。韦斯顿看着波洛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波洛轻声细语地说:“我那一向有条有理的头脑被一些小事搅乱了!布鲁斯特小姐今天早上吃早饭之前到岩石下面去游泳,她说上面丢下来一个瓶子,差点打中了她。所以我想搞清楚是谁扔的那个瓶子,又为什么要扔。” “哎呀,随便什么人都会丢掉个瓶子啦。” “绝不是随便丢的。首先,瓶子只能由旅馆东侧的窗子丢出去,也就是说,是从我们刚才检查过的某一个房间的窗口扔出去的。现在我问你,要是在你的梳妆台上或浴室里有个空瓶子的话,你会怎么办?我告诉你,你会扔进字纸篓,不会那么麻烦地走到外面阳台上,再把瓶子扔下海去!因为第一,你可能会砸到别人;第二,那样也太麻烦了。把瓶子扔到海里,只会是因为不希望这个特殊的瓶子被别人看到。” 韦斯顿瞪着他,说道:“我不久前刚跟杰普督察办过一次案,他常常说你的脑筋七弯八绕。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艾莲娜·马歇尔其实不是被人掐死的,而是被人用放在某个神秘瓶子里的神秘药物给毒死的?” “不是,不是,我想那个瓶子里装的不是毒药。” “那装的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所以我才感兴趣。” 格拉蒂丝·纳拉科特走了回来,有点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先生,我看不出少了什么东西。我有把握说马歇尔先生的房间里什么都没少。琳达·马歇尔小姐和雷德芬夫妇的房间里也一样,另外我也确定达恩利小姐房里的东西没有少,可是马歇尔太太房里,我就说不准了,我刚才说过,她那里东西太多。” 波洛耸了耸肩。他说:“没关系,就这样吧。” 格拉蒂丝·纳拉科特说:“还有什么别的事吗?”她扫视着每个人的脸。 韦斯顿说:“我想没有了,谢谢你。” 波洛说:“谢谢你,没事了。你确定没有什么事——没有忘记什么应该告诉我们的吧?” “关于马歇尔太太的事吗?” “随便什么事,所有不同寻常、不合常理、说不通、有点特别、很奇怪的——反正是那种会让你觉得,或是会跟你同事说起‘真奇怪’的事情。” 格拉蒂丝有点疑惑地说:“呃,你的意思是与案子无关的那一类小事吧?” 赫尔克里·波洛说:“别管我的意思是什么,你不用明白我的意思。那么,你今天的确碰到过觉得‘真奇怪’的事吗?”他把那三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格拉蒂丝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人在放水洗澡。不过我当时的确跟楼下当值的埃尔西说:‘真奇怪,怎么会有人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洗澡?’” “谁的洗澡间?谁在洗澡?”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听到有水从这边的污水管排下来,我就跟埃尔西说了那句话。” “你能确定那是有人在洗澡吗?不是谁在洗手?” “啊!我很确定,放掉洗澡水的声音是不会听错的。” 波洛表示不需要再多留她了,于是他们让格拉蒂丝·纳拉科特离开了。 韦斯顿说:“你不会认为有人洗澡是个重要线索吧,波洛?我是说,这方面应该没有什么关联,又没有血渍要洗掉,这正是——”他犹豫起来。 波洛插嘴道:“你要说的是,这正是掐死人的好处!没有血渍、没有凶器——不用丢掉或藏匿什么!除了体力之外什么也不需要——只不过还要有行凶的本性!” 他说得非常愤怒,情绪激动,韦斯顿不禁有点畏缩。 赫尔克里·波洛抱歉地笑笑。“哎,哎,”他说,“洗澡的事也许不重要,谁都可能洗个澡的。雷德芬太太在去打网球之前,或是马歇尔先生、达恩利小姐,我刚刚说过,谁都可以洗澡,这没什么。” 一名警员敲了敲门,把头伸进来说:“达恩利小姐找你们,她说想再见见你们二位。她说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 韦斯顿说:“我们现在就下去。” 他们先见到了科尔盖特。他哭丧着脸说:“劳驾一下,局长。”韦斯顿和波洛跟着他走进卡斯尔太太的办公室。科尔盖特说:“我找希尔德查过了打字的事,没什么疑点,这信至少要花一个小时才打得完。如果说中间还得停下来想一下的话,恐怕花的时间还要更多。我想时间是没有问题的。还有,你看看这封信。”他把信递过来。 “马歇尔先生大鉴:在阁下度假期间,致函相扰,殊感抱歉,唯与百利腾得公司所签合约,发生未能预见之紧急状况……” “差不多就是这些,”科尔盖特说,“发信日期是二十四号——也就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