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然不像。” “这样不行。”谢临看着剑身上映出的她的容颜,语声低沉,“还是别去了吧。” 她要去做的,应该就是那件会让他失望的事。谢临犹豫摇摆,既想蒙蔽着耳目,不管不顾地遂了她的心愿,又想留住她在身边,遂了自己小小的心愿。 “还是得去。”糜芜左手拿着长剑,伸手从桌上拿了螺子黛,笑道,“看看这样行不行。” 她照着剑光,慢慢地描粗了眉毛,又在上唇一左一右画了黑黑的两笔,权作是胡须,跟着取过粉盒,细细敷在唇上,掩住了嫣红的唇色。 “这样呢?”糜芜笑着回头看谢临,问道。 谢临只是瞧着剑身上迎着的她的容颜,慢慢地摇头:“还是不像。” 任凭她如何修饰,总是艳光难掩。 “就是这样吧。”糜芜笑着回头,对着剑刃照了照,“不像就不像吧。” 反正见皇帝时,也得洗掉这些痕迹,眼下只要溜出去,溜到猎场,寻到皇帝就好了。 谢临一颗心越来越沉,他看着眼前一泓秋水般的霜刃,突然觉得,她就是那柄剑,瞬间向他露出艳丽的锋芒,瞬间却又收敛了,空留他在原地怅然。 “借你头巾一用。”糜芜抬手将长剑推回剑鞘中,拿起桌边的网巾试着向额上套去,然而她从不用这些东西,一时之间不得法,总也戴不好。 “我来。”谢临从她手中拿过网巾,仔细罩在她浓密的头发上,束紧了带子。 心底的失落怎么也压不住,谢临忽地抬手,擦去了她特意描上去的两撇胡须,笑了起来:“还是不去了吧,你这幅样子,肯定会被认出来。” “要去呢。”糜芜绕开他,迈步向外走,“一定要去。” 她需要权势,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就是她的目标。 推开门扉,外面的天色还只是蒙蒙亮,糜芜低了头,拢紧了领口,快步向院门走去。 谢临很快追了上来,默默与她并肩,没再说话。 两个人沉默地迈出院门,默契地闪进了大道旁的树林,踩着修建整齐的草地,向着昨日来的方向走去。 又过片刻,谢临忽地一笑,道:“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准备去哪儿了?” 糜芜也笑,道:“随便走走吧。” 江绍说过,皇帝会按着惯例在秋猎第一天往东边山谷去猎鹿,眼下只要甩掉谢临,在那边候着就好。 “糜芜,”谢临低声叫了她名字,停住了步子,“必须要去吗?” “转过身去。”糜芜道,“你在这边等着,不许回头。” 谢临没动,只是低头看她,唇边带了笑:“你要做什么?” “人有三急,”糜芜笑了下,“你转过身,不许回头,我到那边去一趟。” 谢临慢慢地转过身,垂下了眼帘。这不像是实话,但他希望是实话。 轻快的脚步声越走越远,谢临只是静静站着,没有回头。心里有杂乱的念头,也许她已经改变了心意,也许她很快就会回来,也许一切都只是他无稽的猜测。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再没听见她的脚步声,天光渐渐亮起来,灯笼一盏盏被宫人熄灭,巡逻的禁军列队从大道上走过,谢临只是背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安静地站着。 他一直都不喜欢勉强别人,一直都认为,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该让她自由,不过也许,是他弄错了,也许她之所以毫不留恋地离开,就是因为他不够强势。 假如他强硬地留下她,也许她,就不会走了。 周遭的声响越来越嘈杂,皇帝已经结束整齐,带领僚属准备出发,谢临心中,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明,整座暮云山,所有的人都是为皇帝而来,她,也不会例外。 谢临握紧了手心中那把金背螺钿梳,神色一点点冷硬起来,并不是她让他失望,是他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不过今后,他知道了。 日上三竿,糜芜小心躲过又一拨清场的禁军,等四周安静下来时,才一跃从树上跳下。 这些禁军巡查的如此频繁,皇帝应该是朝这个方向来的,只要在附近等着就好。 她摘下头上的网巾,原本想扔掉,想了想又放进袖中,跟着擦了粗眉毛,又擦掉了唇上的粉,躲进了一丛灌木中间。 西边隐约传来杂沓的马蹄声,大队人马正往这边奔过来,却在此时,东边又传来几声轻响。 糜芜在灌木中藏好身形,从枝叶的缝隙里看出去,不觉吃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