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陛下不留情面……” “总要冒点风险, 不然有什么趣味?”糜芜睨他一眼,眸光流转,“哥哥, 此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更要瞒着太太,我不想节外生枝。” 经过前次的事, 江绍对她, 必定心怀歉疚,她能笃定这次江绍会极力帮她。 江绍果然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须得瞒着母亲。只是妹妹,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边周安回禀道:“爷,枣树胡同杨家来退婚,还要讨聘礼,二老爷跟他们闹起来了,爷快去看看吧!” 枣树胡同杨家像江家一样,也是京中不高不低的人家,杨家的长子早就跟江明秀定了亲,聘礼前个月刚下过,婚期敲定在年后,看来杨家是听见江家夺爵的消息,准备悔婚了。 江绍虽然早料到夺爵之后,少不了会有这种事,但听周安说的严重,还是忙忙地赶过去照应,糜芜想了想,便也走去看热闹。 宗祠这边房屋密集,二房一家几口占了顾梦初隔壁的几个院子,糜芜刚走到顾梦初院门前,就听见张氏连哭带骂的吵嚷声:“……杨家好歹也是京中数得着的人家,你们要不要脸?再差几个月就要成亲了,哪有这时候反悔的?” 跟着是江嘉林的骂声:“就算退亲,聘礼也不退!他娘的,我家一个黄花大闺女白白等了你们这些年,还有脸要聘礼!” 杨家打发来的听声音是个中年妇人,快言快语:“哎呀呀,当初结亲时,我家定的可是忠靖侯府的侄姑娘,眼下突然成了平民的丫头,换谁也不能答应吧?再说我家少爷也白白耽搁了这么些年,我们也吃了亏呢!那些聘礼原本就是我家的东西,你们江家多厚的面皮,人我们都不要了,还要霸占我家的东西?” 江嘉林被她呛得气急败坏,叫了声:“臭婆娘,瞧我不打烂你这狗头!” 跟着就听见那边一叠声的嚷起来,想必是动上了手,糜芜瞟了眼顾梦初这边,院门关着,里头鸦雀不闻的,看来顾梦初根本不准备理会二房的事情了。 却在此时,隐约听见顾梦初在院里说了句什么,虽然听不清楚,语气却像是气急败坏骂人的模样,糜芜紧走两步,贴在门前留神细听,隐约又听见了苏明苑的哭声,再过一会子,后门却突然开了一条小缝,一个穿青的丫鬟低着头钻出来,躲躲闪闪往外走,看侧脸分明是锦衣。 从夺爵那天开始,锦衣便一直没有露面,这时候怎么会从顾梦初院里出来? 糜芜心里一动,忙紧走几步跟上去,眼瞅着四下没人,冷不丁叫了声:“锦衣。” 锦衣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她,一张脸越发青红不定,结结巴巴说道:“小姐怎么,怎么这会子在这里?” “我倒要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糜芜带着点笑,慢悠悠说道,“怎么不去见我,倒先跑到这边来了?” 锦衣最怕她这样笑,吓得连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嗫嚅着说道:“刚,刚回来,本来该先跟小姐说一声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糜芜道。 “小姐,”锦衣心神不定地说道,“庄子让朝廷收走了,也不准奴婢一家子跟着庄子走,奴婢又听说府里要打发走好些使唤的人,奴婢怕家里人没着落,所以赶着回来,想求王嬷嬷跟太太说说,留下奴婢一家。” 原来如此,看她的模样,不大像是说谎,但她为什么这么害怕?糜芜笑笑地看了锦衣一会儿,直到看得她脸色发白,这才开口说道:“那你见着王嬷嬷了吗?” “没,没见着。”锦衣支支吾吾地说道,“王嬷嬷在太太屋里说话……” “太太明明在跟表小姐说话。”糜芜笑着说道,“锦衣,刚刚我也在太太门口呢。” 锦衣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头上的汗冒的越发快了,强撑着说道:“对,对,太太在表小姐屋里,王嬷嬷也跟着去了,所以奴婢,奴婢没见着王嬷嬷。” “锦衣,”糜芜瞥她一眼,红唇轻启,“说实话。” 锦衣腿一软,不由自主就要跪,糜芜一只手拦住她,轻笑着说道:“我只是让你说实话,没让你跪,起来。” “说,你到底有没有见着王嬷嬷?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的声音并没有多高,神色也是平常,锦衣却哆嗦起来,抖着嘴唇说道:“没,没见着,太太院里头没人,奴婢听着声音像是在表小姐屋里,就猫在转角,想等王嬷嬷出来再求她,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什么?”糜芜紧追不舍。 “谁知道,听见表小姐说,她要嫁崔恕。”锦衣满头大汗说道,“又听见太太说,说,说‘那是你亲哥哥’……” 话一出口,锦衣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腿一软瘫在地上,只喃喃说道:“小姐,我什么都说了,小姐救我……”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