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成,”糜芜的手撑在他身前,慢慢支起身子,轻笑着说道,“我还要嫁人呢。” 她这般待他,回头竟然还想着嫁人?崔恕一把将她扯进怀中,带着几分愠怒说道:“没我发话,谁敢娶你?” “不让别人娶,难道你娶?”糜芜也不挣扎,只在他怀中仰起脸来看着他,“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崔恕的胳膊牢牢圈着她,垂目看着她光洁的脸庞,最后落在她嫣红的唇上,“我会安置好你。” “崔恕,”糜芜看着他,长而密的睫毛扇了一下,像湖边随风飘动的柳枝,“你好像,从来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崔恕的脸向着她压下来,停留在她红唇的上方,声音冷淡:“你既然敢来找我,就该知道我是这样的脾性。” “可你也该知道,我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糜芜抵挡着他,低声说道。 她伸出食指放在他凉薄的唇上,似是想要推开他,然而那微涩的肌肤挨擦着唇的感觉如此吸引,崔恕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嘴,含住了那根手指。 两个人都怔住了,最初的震惊很快过去,糜芜只觉得腮上一阵热,想要抽手回来,却被崔恕牢牢抓住,他翻开她的手,露出玲珑的掌心,那带着微凉气息的唇贴着食指慢慢移下去,停在掌心处,轻轻一吻。 糜芜低呼一声,只觉得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说不出是惊讶,是厌恶,还是不知所措。 她知道这男人危险,但她还是错估了自己可能付出的代价。如今,该走还是该留? 她柔软的身子在这一瞬间突然僵硬了,崔恕察觉到她无声的抗拒,然而身体中媚意翻涌,他并不准备停手。她既然敢来,既然敢诱惑他,就该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糜芜察觉到停在手心处那双凉薄的双唇突然热了起来,男人的呼吸似烈酒,一下一下扑在她手上,令人无端恐惧。 糜芜用力推开他,转身要逃,下一息,腰身一紧,崔恕竟扯着她腰间的衣带,将人拽进怀中,他随即起身,左臂一舒箍紧了她,右手便抬了她的脸,薄唇寻着她的红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压了下来。 电光石火之间,糜芜奋力抽出一只手,飞快地挡在他唇上,抬起了眉:“崔恕,条件还没有谈好,你未免太心急了。” 那只手是挡不住他的,然而她的话却能。崔恕满心的热切顿时凝住,他稍稍向后,淡淡问道:“你要什么条件?” “我不做见不得光的女人。”糜芜推开他,整了整衣襟,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你想要我,就得娶我。” “我会给你名分,但以你的身份,做不了正妻。”崔恕也在椅子上坐下,冷淡了神色。 糜芜心思急转,立刻问道:“因为江家被夺了爵?” 好灵透的心思,瞬间就知道了关窍在何处。崔恕知道她在试探他的身份,却还是答道:“即便不夺爵,也是如此。” 糜芜浅浅一笑,摇了摇头:“若在从前,忠靖侯的女儿,还配不起你么?” 这话已经不能回答了,再答就透露了太多。崔恕淡淡说道:“你还有什么条件?” 糜芜嫣然一笑,站起了身:“我不做你见不得光的女人,但也不做妾,眼看是谈不拢,那就不谈了吧。” 她提起灯笼,抬步向外走,崔恕看着她的背影,沉下了脸。 他没有出声叫她,她便也没有停,就这样一步步走出书房,走出三省斋,消失在夜色中。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女儿香气,崔恕伸手灭烛,胸臆中突然烦乱之极。 上位者婚嫁,喜爱与否从来都不是首要考虑的因素,甚至根本算不上需要考虑的因素。皇帝厌弃江家,绝不会让他娶江氏女,而他前路艰难,也需要一个母族得力,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妻子,即便从自身来讲,她狡黠多变,难以掌控,也不是适合的人选。 然而,从来没有人能像她一样,让他如此志在必得。 江山固然难得,美人亦是如此,若是连爱憎都不能顺心,他纵然手握滔天权柄,又有何用? 崔恕在一瞬间拿定了主意,快步走到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扇。 夜风习习,箕斗满天,他即将去江南,接受皇帝的考验,功成之时,就是他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之时。 前路原本就是艰难,皇帝原本就在猜忌,没有妻族的助力,也无非再难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