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血喷出的一刹那,少女飞快扯过吴成龙的袍挡在身前,那些血挣扎着扑打着,极力想要冲到她身前,却在不得不在最后关头怏怏地落回锦袍,变成一团糟污。 等少女撂开袍时,嫣红的唇微微嘟着,似在厌恶,又似在不屑。 男人忍不住向前探身,努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在此时听见一声惨叫,吴成龙醒了。 耳边传来糜芜哽咽带泪的声音:“爷,我得把你的伤口划开了放血,免得毒气攻心伤了你,爷忍着点疼。” 男人觉得背心里一阵凉。听声音她似乎在哭,可他看得真真切切,她眼中分明带着笑。 没等他回过神,寒光又是一闪,这次砍的是吴成龙的手腕,叫声戛然而止,吴成龙再次晕死过去。 心底的寒意越来越浓,怪异的情绪也越来越浓。男人缓缓地吐着气,不错,就是她,绝对是她! 下一息,他看见糜芜站起身,丢下吴成龙,风摆杨柳般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走出去十几步,她娇声叫了起来:“救命啊,吴少爷被毒蛇咬了!” 半个时辰后,家丁抬走了吴成龙,糜芜抹着眼泪跟在后面,袖子遮了脸,唇边却带着笑。 仗着财势就想强要了她,却不是找死? 爹爹原本打算带她逃走,可一个孤老头带着个花枝般的年轻女儿,到哪儿不是受人欺侮?恶人遍地都有,好歹这里有她熟知的蛇虫鼠蚁,好歹吴成龙是个容易对付的草包。 早晨吴成龙求欢的时候,她偷偷往他荷包里塞了引蛇的香药,又哄他去山洞等他,那山上盛产毒蛇,吴成龙果然被咬了,后面她故意拖延着没有救治,他的伤势少说也要在床上躺够一年,要是再倒霉些,说不定还会落下残疾。 至少这一年里,吴成龙没本事再来骚扰她,她又可以用他做挡箭牌,挡住那些打她主意的恶人。一年之后是什么情形,可就谁都说不准了。 人群吵嚷着走远了,男人牵着马走出树林,周安跟在后面,低声嘟囔:“侯爷,姓吴的什么运气,竟然被连着咬了两回。” 运气?若他猜的不错,那蛇本来就是为吴成龙准备的。男人翻身上马,望着美人消失的方向幽幽说道:“走,去糜家!” 糜芜从镇上的药铺回来时,荷包里多了三十文钱,是那条蛇换的。荷包在手中一晃,三十枚铜钱相互撞击,发出悦耳的声响,糜芜凤眼微弯,这蛇虽然极毒,却是一味难得的药材,改日再抓一条,阿爹的冬衣就有着落了。 正想时一抬头,就见自家门前拴着两匹金鞍玉衬的骏马,糜芜停住步子,难道是吴家来人了? “囡囡,”糜老爹搓着手焦急地在门前走来走去,一看见她就笑,“快进屋,咱们有救了!” 一炷香后。 糜芜看着眼前的男人,抬起了新月般的眉:“你是忠靖侯,我是你妹妹?” 第2章 忠靖侯江绍坐在糜家堂屋唯一一把上过漆的椅子里,仔细打量坐在对面的糜芜。 她坐着一把农家自做的柳木椅子,没漆过的木头用得久了,白底子上泛着黄,但因为经常擦拭,看去倒有一种朴素的美感。 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这样,简单陈旧,唯有眼前的女子跳脱出寒酸的底子,浓墨重彩的,像山中跳出来的妖灵,让人迷惑,又让人迷恋。 江绍看着他,声音不觉柔和起来:“对,我是忠靖侯江绍,你的兄长,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离得这么近仔细打量,这张脸与记忆中那张芍药般娇艳的粉面渐渐重叠在了一起,只不过相比较起来,眼前的人,更像是魅惑的罂粟。 她没有贵女们那种优雅的坐姿,但那腰肢轻折的姿态,手臂交叠的柔媚,还有眼中的水色,唇上的嫣红,都在无声地蛊惑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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