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嵌到了身体里,看得出来,绑她的人一点没留力, 她挣扎了下, 却连一根小手指都动弹不得,整个人被凹成一个屈辱的形状, 仅存的一只左臂被捆在后,膝盖着地,头发被人从后拉扯着, 几乎要离开头皮—— 虽然在她的预料之中。 ……可还是太疼了。 柳余呻吟了声。 这声音却如同往滚油里落了一滴水。 “她她她……怎么醒了?!” “赶快推下水啊……” “不不不, 玛丽公主,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还、还是等布鲁斯大人他们来……再做决定吧。” “闭嘴!孬种!虚伪的仁慈!”玛丽公主连连冷笑,“刚才扔石头的不是你们?侮辱人的不是你们?还是说, 你们对光明的信仰不够虔诚, 才会想对黑暗生物放过一码?” “去年光文森特广场烧死的邪恶女巫,就有三十二个,你们同情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现在要犹豫?!” 一阵急切的“哒哒哒”声过后 , 柳余的脸被拽了起来。 “是因为这张脸?……噢,是的, 无与伦比的美貌……索罗城邦永不凋零的玫瑰……还有这双漂亮的眼睛……” 玛丽公主华贵的红色丝绸划过少女的脸颊,涂得红艳艳的指甲摁在那雪白的皮肤上,就在一个少女喊出“不”字时,那长长的指甲狠狠地划过—— 一道长长的血痕就这么出现在那张如玫瑰一样娇艳的脸上。 “玛丽!你疯了?!” “我没疯。” 玛丽公主咯咯笑了起来,她还用指甲在那伤口上来回又划了几道,直到那伤口倍狠狠撕裂,血顺着蜈蚣一样的创口滴滴答答往下淌,才转过身来,正对着柳余,“……噢,弗格斯小姐,别这么瞪我,当你靠近邪教徒,心甘情愿和堕落种为伍时,就该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 “没错,我嫉妒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嫉妒你的美貌,更嫉妒你成为了莱斯利先生,噢不,现在是邪教徒……的情人。我玛丽·卡洛可不像其他人那么伪善,我承认,我在报复你。” “玛丽·卡洛。” 全身被绑得动弹不得的少女直喘着气,那双蔚蓝色的眼里不再有柔波,反倒是凛冽的冰霜,“审、审判还没下……你、你不能……” “我能。” 玛丽公主自己也说不清,那心底源源不断的恶意来自哪里。 脑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着她,侮辱她,杀死她,不要让他们死得太痛快。 而这个想法,让她热血沸腾—— “凯蒂丝,将你的匕首给我。” 凯蒂丝是玛丽的跟班之一,现在和奥菲利亚一同站在柳余身后,一个拽头发,一个摁肩膀,不让她站起来—— 凯蒂丝抽出腰间的匕首,抛了过去。 玛丽接了在手,少女挣扎了起来。 可惜,她的力气太微末,被奥菲利亚一踢,整个人就狼狈地趴了下去。 “奥菲利亚!求求您,放过她吧。”这时,一位蓝裙少女站了出来,“贝莉娅姐姐是无辜的……她只是、只是……” “噢,娜塔西,如果你也想跟她一起的话,请继续。” 玛丽公主道。 伯纳湖边看不惯的已经陆陆续续离去。 他们无意为邪教徒们辩驳,却也不会阻止玛丽的行为。 这个世界,一旦被判定为黑暗,那么,对他们做任何事,都仿佛理所当然—— 即使有兴起恻隐,却也只敢在心里对神祇忏悔,忏悔他们的不坚定,而后坚定应该的坚定。 最后留下的只有十几人。 他们大多都是狂热的光明信徒,对让黑暗生物们倒霉这件事兴致高昂,此时,那些灼灼的目光纷纷穿过渐暗的天光落到中途站出的少女身上:倘使她多说一句,那么,她就会成为第二个贝莉娅·弗格斯。 娜塔西无助地揪着衣角,她流着泪往神殿的尖塔看。 神殿的钟声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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