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如此,定然会失去人心。 霍以骁又道:“他孤零零一人,且看看他能有什么风浪。” “守株待兔。”温宴道。 他们不会为了逮兔子去熏兔子窝,就在树下站着,但兔子一旦来了,就必定抓它。 霍以骁亦是如此想的。 既然知道朱茂想在来回江陵的路上下手,那就盯着那时。 树和人俱全,冲不冲,就看兔子了。 温宴垂着眼,道:“虽然这么说对三殿下有些不厚道,但确实,是他险些出事,让皇上下定了决心,也愿意多退几步,把事情定下来。” 霍以骁道:“福祸相依,殿下何尝不是需要有人推他一把。” 朱桓有朱桓的犹豫和苦恼,霍以骁看在眼中,但他的立场和身份,不适合做说客。 经此一难,朱桓自己豁然开朗,倒也不失为一个转机。 伤了的腿,听太医的意思,只要耐心调养,未必会十分明显,最好的状况是,只要旁人不盯着看,不容易注意到他的跛脚。 想来,解开了心结的朱桓,更能好好休养。 温宴莞尔。 其实,骁爷亦然。 他也在一步步正视自己的身份。 即便一开始是不得不选太子之位、坐龙椅,但他在慢慢接受它,而不是视为沉重的负担。 “下午时,”温宴柔声慢慢说着,“我去看了金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你要恢复身份了,很欢喜,也有些失落。” 欢喜他回到了正路上,获取了他本该有的身份。 失落他要真正离开霍家,不再是霍家子弟。 同时,老太太很是心疼郁皇子妃。 女人生产本就辛苦,亦有变数。 她的孙媳妇就没有熬过去,与孩子双双离世。 而在差不多同样的时间,皇子妃在江陵城,拼死生下来儿子。 在破庙之中,没有稳婆与大夫,连谁家都不会缺了产妇的热水、干净的被褥也没有,还要为了追兵心惊胆战。 老太太想到那画面,心就揪着。 再者,知晓了彼时状况,金老太太便解开了她的心结。 霍怀任妻儿的死,与霍以骁的降生没有关系。 他们的离世,只是因为生产之苦。 霍以骁笑着应了声。 他想,阿宴真的是个擅长与老太太们打交道的晚辈。 这些剖析心境的话,老太太大抵是无法对他说出口的,不管是在以前,还是现在。 现在,他能更体会老太太的想法与心情,这是阿宴的功劳。 温宴略一沉吟,还是多说了几句:“老太太还不知道真相里的真相,只以为是今儿早朝上皇上说的那样,因此,她说皇上这些年虽未样样周全完美,但也已经尽力。下回,老太太若这般与你说,你别伤她心。” 霍以骁抿了抿唇。 其实,太妃娘娘也说过类似意义的话。 人无完人,哪里是皇上,也有走错的路。 有些是不得已,有些是想岔了,有些就是固执了。 伤害发生了,改变不了,但死揪着不放,到底不利于将来。 毕竟,还是两父子。 除非是不要这个爹了,彻底与他不相干,要不然,还是得寻到一条相处的路。 那些错误与失败,太妃娘娘能和霍以骁一块恼皇上,可品析过去,不是为了追究,亦无法补偿,后头补多少也填不上旧日之哀,只是为了以后能多对一些,少错一些。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