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也经不住你们一次一箩筐一次一箩筐了,如此下去,朕得考虑再开恩科了。” 此事说完,臣子们纷纷退了出去,只赵太保留下来陪皇上说话。 赵太保端起茶,抿了一口,道:“皇上,倒也不是三司着急,而是……” “朕知道,”皇上摆了摆手,道,“都是先前那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问题了,各处平衡前置,有些不合理的人与事,也不能一刀尽斩,长时间存留下来,难免累赘。” 说得太直白些,前朝官场,与皇上的御花园也差不了多少。 花要开得好,叶要茂盛精神,还得讲究各色搭配,四季有景,那就不能胡乱种植,得养着匠人好生修剪。 而朝堂上,因着各种缘故,这些年的修剪做得很不好,养分供给亦出了问题。 皇上苦笑了一声,叹道:“朕做太子时监国,后来登基,至今十多年了,时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也就是这一两年,渐渐的,才觉得自己作为一国之君,能掌握朝事了。 朕也想把各处问题都处置了,趁着朕还是壮年,各处收拾好了,等朕年纪大了,交到儿子手里时,能是一幅好光景,而不是像朕接手时一样,各处麻烦。 当然,朕也不是怪先帝,先帝有先帝的难处……” 先帝当年坚持迁都,从社稷长远来看,自然是比留在临安、纵容子弟要好得多,但短时间里,也产生了些许问题。 每一个坐在龙椅上的人,都有那个时候,他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先帝的要务是迁都,是让勋贵子弟不要被江南繁华遮住了双眼,”皇上想了想,道,“而朕,朕的要务是把那些冗杂的事儿弄简单些,把那些腐朽蛀虫灭了。” 赵太保听完,道:“您心如明镜,那就坚持往前走。一时困难,总好过长久困难,真是人才稀缺,大不了就开恩科。依臣看,学子之中不乏有能之人,他们那些后起之秀,缺一个机会而已,并不是当不了官、办不了事。” 皇上摸着胡子,若有所思。 赵太保亦有思考,斟酌了一阵,终是试探着问:“皇上想要给新君一幅好光景,不知这人选……” 皇上抬起眼皮子,看了会儿赵太保,忽得笑了笑:“朕都没想好,太保比朕还着急。” “哈……”赵太保笑着摇头,“臣老了,臣比皇上老太多了,您是壮年,臣是糟老头子一个,能不急嘛!臣要是走了,人选还未定,那臣只能留句话,让他们’家祭无忘告乃翁‘了。” 皇上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赵太保,哈哈大笑。 待吴公公送赵太保出去,皇上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收了起来。 雨停后,日光从云层之后透出来,映入殿内,在地砖上落下斑驳光影。 皇上看着那光影,长长感叹了一声。 今儿阳光不错。 让人欢喜。 第661章 弥勒佛 蜀地,涪州。 都察院巡按此地的佥都御史姚大谦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同桌而坐的年副使端着酒盏,笑道:“姚大人好酒量、好酒量。” “哪里哪里,”姚大谦亦添了满盏,“我这次蜀地之行,十分愉快,感谢各位大人们看重、帮助。” “应当的、应当的,”年副使道,“我们都是替四殿下做事,一家人,自当齐心协力!除了让姚大人办好政务之外,也要让大人吃好喝好。” “吃得可太好了,都打饱嗝了呢!” 姚大谦乐得不行。 能不好吗? 他打着四殿下的名号,和手下一群人一块,把蜀地这些不知状况的官员骗得团团转。 不说是甄家那些乌七八糟的大小罪名,连蜀地官场内部的龃龉,都没有瞒着他。 姚大谦收集蜀地上下的贪赃枉法、玩忽职守、草菅人命、对朝廷大不敬,收集了满满几箩筐。 这一顿,够饱的了。 饱到只恨肚子不够大,再也塞不下了。 姚大谦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雅间里的众人。 蜀地三司,说得上话的那群人,几乎都在这里了。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道:“我去解个手,酒吃多了,胀得慌。” 袁知府要同去。 姚大谦与他勾肩搭背,出了雅间,下了楼,走到茅房边上才松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