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今年十六了。 若是说了亲了,与男方商量好,在家中再留一两年也无妨。 偏生还没有说定亲事,就免不得让人着急。 尤其是,其他人早就有相看之心,姜翰林这个祖父,之前一直看这个不行、那个不好,耽搁了许久,如今成了“众矢之的”,谁都说他。 两人说话在兴头上,一道出了衙门。 雷雨过后,空气清爽,姜翰林心旷神怡。 “你给我做个参谋?”他顺口提了一句。 覃柏一愣。 这事儿,参谋得好,那是结了个好姻缘,若是参谋得不好,哪怕别人不怪罪,自己想起来时,也会感叹一番。 覃柏原不想开这个口,可又有些心痒,道:“那下官就乱点个鸳鸯,我们刚还夸霍编修呢,不如在两家门槛被踏破前,看一看?” 姜翰林摸着胡子笑:“刚提了谁就是谁,连想都不用想,你倒是会省力气。” 覃柏连连摆手:“惭愧、惭愧。” 待到了岔路口,两人就此别过,各行各道。 这番对话,本是话赶话的,随意说说而已,做不得准数。 不过,兴许是因为提过几句,姜翰林也多生了个心思,用更为审视的眼光来看待下属霍以暄了。 只当个编修,自然不用想那么多,但要添一层身份,姜翰林就变得越发挑剔。 接连几日,指点政务、考校学问。 霍以暄从不嫌烦,反倒是极其认真,等下衙门回到大丰街,便去找霍以骁吃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父亲托付了姜大人指点我,”霍以暄抿了一口杏子酒,道,“比我开蒙时的先生还要抓得细,恨不能让我天天给他写几篇文章出来评点。” 霍以骁勾了勾唇:“暄仔,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些年,姜大人难得有看得入眼的学生了。” 姜家一门两翰林,书卷气重。 姜翰林资格老、学问好,早十年还在国子监里教课,年纪大些了,就不那么劳累了。 温宴提过一句,梦里时候,在金太师告老之后,接了太师之位的就是姜翰林了。 霍以暄自己也乐。 嘴上说苦,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要不是江绪坚持回蜀地,他进了翰林院,姜大人就教他去了,”霍以暄道,“江绪的学问真的不错,那几篇文章,我反反复复地念。” 提起江绪,霍以骁略一思忖。 算算时日,若顺风顺水,江绪与华师爷应当能到蜀地了。 有华师爷的帮助,想来,不用多久,他们能大致摸清蜀中官场的状况。 霍以骁没有与霍以暄说江绪的事儿,抿了一口酒,道:“是不是受大伯父所托,你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霍以暄挠了挠头。 好像确实要问一问,姜大人如此看重他,若非受父亲所托,那得寻个日子,拜谢一番。 霍以暄不是个拖沓性子,想好了要问,从霍以骁这儿出来,回了霍家大宅就寻了霍怀定。 霍怀定听完就笑了:“你今年二十一,不是一十二,科举入官,路得你自己走,我还腆着脸给你铺路吗?我可不好意思去开口。姜大人既器重你,你只管好好学,改天该谢就谢。” 霍以暄摸了摸鼻尖。 霍怀定说了儿子一通,回到屋子里,还乐得不行,与霍大夫人分享这趣事。 “暄仔真逗趣,”霍怀定道,“姜大人用心指点他,他还觉得是我的面子,明明个头都比我高了,还像小时候一样。” 霍大夫人笑着啐他:“嫌儿子长大了,没有小时候好玩的是你,这会儿又说他跟小时候一样。” 霍怀定大笑。 儿子嘛,教归教,严厉归严厉,但好玩的时候不玩,多浪费啊。 霍大夫人被他笑得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转念想想,自己也觉得颇为有趣。 兴许是近日总有人来探口风,霍大夫人不由自主地,就往那一方面想了。 “老爷,”霍大夫人忙问,“姜大人家里,有个还未说亲的姑娘吧?我记得闺名一个’瑾‘字,与以骁媳妇关系不错,前回她还提起来过,莫不是姜大人在考验孙女婿吧?” 霍怀定愣神:“应该不是吧?姜大人原就认得暄仔,要看上早看上了,夫人是被那些来说亲的人给弄魔怔了吧?” 霍大夫人脸一红。 大抵是魔怔了,可她不想承认呀。 “你们爷们不懂,”霍大夫人哼道,“这事儿,我明儿还是得问以骁媳妇,我们女人说话。” 霍怀定乐得不行。 爷们不懂就算了,问以骁媳妇有是怎么一回事? 谁家大哥娶大嫂,是让弟妹拿主意的? 当然,这话他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