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把折子交给了朱桓,朱桓看完再给朱钰。 文武大臣们发现,皇子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糟,朱钰捧着折子的双手甚至在发抖。 皇上在龙椅前来回踱步,仿佛不如此做,他心中的火气就要喷涌而出了。 折子递到了陈正翰这里,他迅速看完,心里一片冰凉。 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四公子“乌鸦嘴”了。 折子继续传递。 看的人多了,又是这样的大事儿,终有克制不住的,嘀嘀咕咕彼此交谈起来。 或疑惑、或气愤、或难以置信。 也许是这些絮絮叨叨的声音点燃了皇上的怒火,他没有再压抑着。 “防御鞑靼的第一道关口!” “瑞雍七年才修过一回,能让二十几号人直接给劈出个大口子!” 扑通又扑通。 皇子伴读、文武大臣,跪倒一片。 传了一半的折子没有再往下传,各个都低着脑袋,听皇上训话。 “草原这几年雨水足、收成好,没有南下扰境,就不知道那些鞑子的凶悍了?” “鞑靼不来,但他们养得膘肥马壮!一旦犯境,只会比以前更凶!” “结果,我们迎接他们的是什么?是这么一堵敲两下就能裂开的城墙!” 偌大的金銮殿里,除了皇上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动静。 所有人,连呼吸都紧了。 大殿空荡,回音阵阵,如大鼓一般,直直敲在耳畔,震人心神。 “往日东占便宜、西捞一点,朕没算账,现在厉害了,连边关防御都敢胡作非为!” “瞅着那点儿银子,鞑靼破关南下,你们有命花吗?” 皇上越说越气,骂到最后,一摔袖子,径直往外走,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金銮殿。 吴公公赶紧跟了上去,一面加紧脚步,一面扯着嗓子喊了声“退朝”。 仪仗亦跟着去了,金銮殿里,只剩下还跪着的人。 朱茂的伴读轻声催促:“殿下、殿下?” 唤了好几声,朱茂才回过神来,一看左右,恍然大悟地站起身来。 父皇已经走了,这么多人,总不能一直跪下去,而他不起来,其他人也不合适起身。 霍以骁在朱茂之后站起身,余光瞥见了身后侧的朱钰。 朱钰跪着的地砖前,几滴水痕,就这么些工夫,他满头大汗往下落。 殿内众人陆陆续续站起来。 还未看过折子的,凑上来翻看。 被皇上骂了一通,他们已经想到了其中内容,可是,再读一遍,一样是心惊胆颤。 武昌伯站在角落,紧紧抿着唇。 他观察仔细,相较于大殿下、四殿下的惊愕与意外,四公子平静些,仿若是一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定门关破开一个口子,这事儿太大了。 母亲从定安侯夫人那儿打听来的,一点儿都没有夸张。 沈家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 便是以往与沈家关系再紧密,此次都不能替他们开口,这是无底洞,填进去就没了。 不止是武昌伯,其他官员,之前兴许还有为沈家争取争取的念头,这会儿也都歇了。 皇上的态度明明白白。 他们敢为沈家说话,不用鞑子打进来,他们也没命了。 官员们陆陆续续地往外走,最初还压着声音,等离开了金銮殿,到了小广场上,三五成群聚在一块,激烈讨论。 霍以骁等人还在殿内。 朱茂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情绪,转过身来,刚要说什么,瞧见朱钰的状况,又是一惊。 好家伙! 这是从水里刚捞起来吧? 春日清晨,外头还有些凉,朱钰能这么一副样子…… 果然,沈家一旦出事,最难受的是朱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