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车有点颠簸,摇摇晃晃的,黑檀儿打了个哈欠。 那匹老马果然是不行了。 比乌云和骓云差远了。 这话若是叫温宴听见了,怕是要大笑一通了。 乌云与骓云,都是西域血统,是上好的骑乘马,而拉车的这匹是驮马,品种本就不同,根本不能这么比。 此时此时,温宴还不清楚黑檀儿出了城,她去了霍家宅子。 霍大夫人正在准备鸡肉茸,打算晚些做汤吃。 温宴被丫鬟引着去见她,一直引到了小厨房里。 霍大夫人笑盈盈与厨娘说着话。 温宴一进去,也笑了。 不得不说,两辈子并一块,登门拜见长辈,被直接引到厨房里见人,还是头一回。 怪新鲜的。 霍大夫人拉着温宴的手,道:“前回说跟我学岭南菜,现在还学吗?” “学的。”温宴笑着应。 霍大夫人教得很是仔细,怎么选料,怎么剁茸,鸡肉茸的汤好在哪儿,一一说明。 “总劳烦燕子胡同给以暄做点心,我琢磨着,也做几样好吃的送去,”霍大夫人道,“这汤不寒不燥,很鲜,调味清淡些,正好合你祖母的口味,给她老人家尝尝。” 温宴笑着道谢。 待处理完了吃食,霍大夫人拉着她回到自个儿的屋子里,絮絮叨叨与她说家常话。 她看得出来,霍大夫人的心情极好。 提起霍怀定,她颇为牵挂,北境路遥,事儿又要紧,一走少不得一两月,好在是开了春,北境不至于大雪封境。 再说霍以暄,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皮是皮了些,经常没个正形儿,但念书上靠得住,就是不晓得殿试能不能得了好名次,对母亲来说,倒也不图着他一次就考上,考不上也没有关系,三年后再来。可这话吧,私底下唠叨两句,不好去儿子跟前说,她有心宽慰,说多了又怕灭自家威风。 说着说着,自然也说起了霍以骁。 “抱回来的时候就三个月大,”霍大夫人比划了一下,“差不多这么长,四叔抱回来的,我们妯娌一看,比起以暄、以呈他们三月龄的时候,瘦小一些。 那时候我想着,也难怪。 四弟妹难产走的,孩子没吃过一口奶,四叔办了后事、又带着个刚出身的孩子,哪里能带得稳当? 四叔自己都瘦得一脸病容,何况孩子呢。 后来才晓得,不是四弟妹…… 可那位听说也是难产没的,以骁生下来的遭遇没有什么变化。 当时我也想亲自带他,偏以暄也就两岁多,你看他现在还是个皮猴,小时候更加累人,有奶娘、嬷嬷们帮着,我都险些被他累倒了,实在顾不上再养一个。” 霍大夫人说着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并不是她推托,当时的确如此。 若就晨昏看一眼,平时只叫奶娘嬷嬷们管着,那怎么能叫是她带大的呢? 真要带着要养着,那得时时刻刻上心,跟她养霍以暄一样,就搁在眼皮子底下。 霍大夫人有心无力。 同时,金老太太那儿提出来,想养曾孙儿。 老太太身体硬朗,只因孙媳妇难产去世,颇为难受,而霍怀任回京后又一直病着,请了好几位大夫、甚至是御医,都说状况很不乐观。 为了让金老太太能打起精神来,有事儿做,而不是郁郁着,家中就应了老太太的要求,把霍以骁交给她抚养。 “以骁小时候,总跟在以暄他们后头,”霍大夫人道,“等后来进宫去了,那些传言一多,就有了隔阂。 前几年,除了以暄,他和以呈、以谙都不亲了。 劝又不好劝,只能心里着急。 也就是从临安回来之后,以骁他们关系慢慢好起来了,老爷也说,以骁的脾气也变了些。 这都是你的功劳。” 温宴眨了眨眼睛。 她没有推,因为确实如此。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