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有跟他说,这里头牵连的不止是太常寺、户部,还有其他衙门?”霍以骁问。 “说了,证据也列了一些,”霍怀定答道,“我听皇上的口吻,是不打算笔笔清算。” 霍以骁皱起眉头。 霍怀定又道:“清算需要时间,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够解决的,一直查下去,朝堂上人心浮动,不是好事。再者,一下子揪一连串的螃蟹,不利平稳。” 这些理由,是霍怀定揣摩圣意揣出来的。 他也算了解皇上的性子。 皇上落刀,讲究一个快准狠。 一刀直接落向闵郝,短期内能够拿下的所有人都拿下,而需要长时间推进的,则搁置下来,免得出什么变故。 霍以骁思考着霍怀定的话,问道:“您还能争取多少时日?” 霍怀定本以为他不肯放弃,刚要再解释几句,突然想转过来,悟了霍以骁的意思。 他靠着椅背笑了笑。 “要我说呢,三五天差不多了,少了犯糊涂,多了又不紧迫。”霍怀定道。 霍以骁也是这个想法:“这三五天,给鸿胪寺施压,冲着他们去吧。” 兵部、鸿胪寺、苑马寺这三个衙门,是能确定与闵郝有不清不楚的交易的。 都察院的官员从各种资料和询问里发现了一些,史侍郎又交代了一些,大致有了轮廓。 真有一两个月,他们倒也理得顺。 可若只有三五天,收获不会太多。 尤其是,霍以骁想从兵部挖出来的,并不仅仅是贪墨。 下手重了,参与其中的官员因贪墨入狱,还没审问明白就抄家砍头,那霍以骁之后跟阴曹地府讨人、问讯吗? 时间不够有时间不够的处理方法。 先拿贪墨吓唬着,手里捏着罪证,待把闵郝处理之后,再做后续推进。 把线索理顺了,待霍以骁跟着朱桓去兵部观政时,也就有了动手的方向。 而这个三五天,其实是给朱钰和方启川准备的。 三更过了大半。 方启川睡得很不踏实。 他听说了,自家两个儿子又被那人找上了。 那厢的人,不仅雨夜进他的书房,还盯梢他的儿子,让方启川心里惴惴。 他不晓得那双眼睛在何处,他该在什么时候联系四公子和温宴。 后窗外,忽然跃进来一个人影。 方启川猛得从榻子上弹了起来,一瞬不瞬看着来人,声音从牙齿缝里蹦出来,打着颤:“是、是谁……” 霍以骁往前走了两步:“是我。” 方启川认出了他的声音,长舒了一口气,趿着鞋子起身。 刚那下弹得太快了,一时之间,脑袋嗡了一下。 他扶了下榻子才没有摔倒。 霍以骁哼笑道:“方大人额头上的伤还没有好?” 方启川一愣。 “不应该啊,这么些天了,”霍以骁又道,“别不是方大人不想好,又砸脑袋了吧?” 方启川:“……” 四公子怎么知道? “没有没有,”方启川道,“就是起得太急,懵的。四公子这个时候过来……” 霍以骁当然不是专门来看笑话的,笑话只是顺道。 “我听说,柳宗全给方大人送了参须?”霍以骁道,“看来,四殿下对方大人也很关心。” 方启川咳了两声:“四公子的消息真是灵通,我以为,这是一个接近四殿下的好机会。只是……” “只是,两方都在试探,比耐心?”霍以骁笑了声,“四殿下的耐心快撑不住了,到时候……” 各种应对和可能,霍以骁给方启川说了一遍。 方启川听得头皮发麻。 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道理他当然明白,可现在,他是那个“孩子”。 孩子就孩子吧。 反正,他也没有其他路可选。 霍以骁安排好了方启川,大半夜的,他干脆回了西花胡同。 忙了一天,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