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远处的树林与近处的草地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雾中,朦胧的浅金色阳光穿透白雾洒在树梢上,蒸腾雾气在光芒中分散盘旋。 行走在开满野花的小径上, 鼻间嗅到的都是青草和露水清新湿润的气息。梅栗提着篮子,枣红色长裙划过路旁草叶,被露水沾湿, 留下一道道痕迹。 晨雾中的森林边上屹立着一栋灰白色砖石的尖顶建筑, 梅栗顺着小路走到那栋房子前, 打开院门, 路过种着金雀花与杜鹃花的庭院, 踩过翠绿的地苔藓, 走到房屋一侧的门边, 那边墙面上的绿色爬藤像是一幅巨型挂毯。 梅栗走进侧门厨房,抬手摘下被露水打湿的披肩,见到一只黑猫慵懒地从门口走进来,一下跃上旁边的橱柜。她放下篮子笑着说:“翡翠, 我回来了, 看,我给你买了小鱼。” 说着从篮子里提出两条腹部有青绿色细花纹的小鱼。这里的食物种类不多,像这种青鲑鱼是最常见的一种鱼类, 刚才的小集市上只有这一种鱼卖。 橱柜上的黑猫看看那两条小鱼, 打了个呵欠, 没有一般猫看见鱼的激动,显得格外矜持。 梅栗抬手要去摸它, 它一扭头就让她的手落了个空, 梅栗习惯了, 放下手去做其他的事。她从这个叫做梅莉的女孩子身上苏醒, 已经快一周了。当初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只黑猫,眼睛像是绿色的翡翠一样,所以就叫它翡翠,毕竟她也不清楚这猫从前叫什么。她没能接受这个身体原本主人的记忆,什么都是自己摸索着来。 家里养的猫还算好处理,它只是个宠物,不会看出来它的小主人身体里换了个灵魂,真正让梅栗为难的是这个身体的母亲。 她迅速把早餐准备好,用托盘端着走上二楼。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呀的呻.吟,梅栗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提着过长的裙子,走得稳稳当当,直到走到佩格夫人卧室门前才放慢步伐,敲了两下门。 佩格夫人身体不好,卧病在床,房间里紧紧拉着窗帘,屋子里一股憋闷潮湿的感觉,还有一股不知道是什么发散出的异味。 梅栗将早餐放在窗前,唰地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 深陷在床上,面色枯瘦双颊下陷的女人咳嗽两声,沙哑道:“把窗帘拉上。” “人就像植物一样,要适当照射一点阳光。”梅栗没听她的,把手中的窗帘勾好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前,替她清理面颊,梳理头发。 佩格夫人有一头鲜艳的红发和一双翠绿的眼睛,哪怕现在因为疾病瘦脱了形,仍能依稀看出从前的美丽动人。作为她的女儿,梅莉大概是长得更像父亲,容貌只算清秀,琥珀色的眼睛和褐色的头发,完全没能遗传到母亲的特质。 佩格夫人神情冷漠,一如对她的态度,从梅栗第一次见到佩格夫人开始,她就一直是这个态度。 按理说,她和女儿梅莉两人相依为命住在这里,应该是很亲近的,但是梅栗这几天发现,佩格夫人对于自己的女儿毫不在意,她甚至没有询问她这几天为什么有这样的变化——内里换了个人,性格行为肯定和从前那个梅莉不一样,但佩格夫人不关心,连问都不曾问起。 她只是每日待在房间里,让人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换一个人,可能会觉得奇怪和麻烦,但梅栗却没什么感觉,她很熟悉这个状态,十有八九是抑郁症。这不是巧了吗,她上辈子相依为命的妈妈,也是患上了抑郁症,最后因病去世,和佩格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