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假如……如果能回到当年,他们都不替你说话,我会帮哥哥说的。” 李景恪握住水杯的手顿了顿,脸上表情不显地望过去,看着池灿失魂落魄地穿上鞋往门外走。 池灿身上是件没换下来过的校服,身影看起来很单薄,最后轻不可闻地替李景恪合上了门。 走到外面,池灿咬了咬唇,忍不住大声喘息起来,深吸一口气,鼻喉间沁凉冰人。他一直攥紧了手,现在低头再看,李景恪手背上流出的血在他手心已经干涸,泪水掉在上面就变成惊心的鲜红。 掺着眼泪的淡红的血水顺着流进脉搏,染在池灿新买的表带上。 前一天在池灿心里还有些讨厌、把自己看得并没有那么重要、可以随时舍弃他的李景恪,处置叛徒时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李景恪,没有应答他想要回去的乞求,但依然让池灿平安回到此地,眼睛里装进从前觉得一成不变但也是最熟悉的黎明。 池灿本应该在看过录像带后感到害怕,可他突然觉得李景恪也不聪明,是个傻瓜笨蛋,否则怎么会为了他这么一个差劲的弟弟只身犯险。 可这一次不叫离家出走,如果走远了李景恪就真的不会再来找他,他就再也没有哥哥了。 许如桔昨天在李景恪走后一直担心着,时时留意池灿回来没有,后来稍晚接到了李景恪的电话,说没事了,她才放心睡下。 这天早上她要去别处先接个女学生再一起到学校,起得极早,一出门是下坡路,却蹙起眉头往不远处一看,连忙走了过去。 池灿靠在他们那扇贴着彩色贴纸的墙角下蜷腿缩成一团,脸埋在手肘窝里,低头对抗着温度并不高的清晨的冷风,像是守在家门口睡着了的小狗,连校服衣领都乱七八糟,裤腿上颜色脏兮兮的。 许如桔俯身伸手摸上池灿的脸颊侧边,池灿并没有动。 池灿抽噎喘气的声音跟柳树上那群小鸟叽叽喳喳一样,现在安静下来呼吸仿佛有些阻塞,变得悄无声息。 一抬头往窗户里看,屋子里灰蒙蒙一片,像是没人,许如桔不禁觉得诧异又奇怪,刚想拿出手机,旁边的房门开了。 看见李景恪的一瞬间才是实实在在的荒唐,许如桔张嘴本想骂人,却在闻到那股刺鼻突兀的血腥气后骤然怔住了,眉头直跳。李景恪脸色不好,看见是她又转身回去了,许如桔只能先进去问个清楚。 许如桔再出来的时候池灿已经醒了,他仍然蹲靠在墙角,目光呆滞地望着马路中间。 听见门边传来响动,池灿慢了半拍,却也反应很快,迅速转头去看,眼神里又带着某种不敢外露的殷切期待,眼睛剔透水亮。 许如桔虚掩上门,池灿看见是她,又默默转过头垂着眼睛不吭声。 手表上的指针指着米老鼠的左脚,离上学时间还很早,池灿有些头昏脑涨,他把擦过血渍但仍然粘粘的手塞进口袋,摸到钥匙才算安心。即便李景恪把他赶了出来,不让他进去。 被赶出家门的滋味原来是这样。 许如桔在他面前缓缓蹲了下来,四目相对,许如桔无奈苦笑了一下,笑容又很快淡去。 虽然平日她非常维护池灿,这个和记忆中同样可爱机灵的男孩,但许如桔知道这里面有着一点连带的成分,因为池灿是李景恪收养回来的弟弟。 连许如桔一开始都是不赞成李景恪把池灿带回来的。池家给的那些钱全花在了阿奶的住院费上,李景恪却因此担上了另一个人的人生和命运,要为两份生计奔波。 她有很久没见过李景恪受这么重的伤了,如果换成别人,无论是谁都会难以原谅。 “冷不冷?”许如桔问道。 “不冷。”池灿喃喃说。 “他不准你进去?” “嗯。” 许如桔看着他,没有说安慰的话,只温声说:“李景恪是个很可怕的人吗?” 池灿被风扑了眼睛似的,不停眨了眨,过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不是。 但他忽然抓着许如桔的衣袖,试探地问:“他的伤没事吧……小桔姐。” “具体我也不清楚,他只说没事,但手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 池灿点了点头,许如桔接着问道:“李景恪有过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池灿蹙着眉,眼睛变得很酸,不仅因为李景恪根本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还因为丁雷说的仿佛没有错。可他现在也是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像垃圾一样被丢来风城,他不会再把自己当成永远好运的娇气包小少爷,和李景恪凭什么不能有同一个未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