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水顺着桌布洇开,渗成一片难堪的渍痕。 “我要去看他,但不是现在。”王思年目光有些茫然,但语气逐渐变得肯定,把手轻轻搭上了小腹,“等宝宝生下来后,我们一起去看她爸爸。” * 时间过得既慢,又快。 说慢,日子也是一天天熬过来的。 说快,距离和女人上次见面好像也不过十几天,但其实转眼已经从秋天走过冬春,到了清明时节。 田亚志正出差,突然收到了王思年的来电。女人听上去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不少:“老田,在北京吗?” “明天回去。”男人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还是有些难以抑制心里的触动,他深吸了口气,“怎么,有空准备接见我了?” “之前说去看看徐建的事情……还作数吗?” 自然是作数的。 第二天,两个人在万寿山庄的大门口见了面。 宋谨和家果然舍得花钱,把地方都选在了京城最寸土寸金的墓园。四周绿树环绕,曲水流觞,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处是个风景度假区。 “死人住的地方比活人还好。”田亚志感慨,“万恶的钞能力。” 女人似乎感同身受。她一点头,连婴儿背带的胖娃娃都跟着上下忽悠起来。 田亚志看着宝宝那张肉乎乎的小脸,有些诧异于小朋友的成长速度。 他在朋友圈上围观过新生儿的照片,如今再见面,这位年近六个月的女士,已经很有些敦实的感觉了。 “她叫什么?” “王小桃。”女人低头时,眼光柔得可以化出水来。 王小桃同学人如其名,脸蛋鼓的像个屁股桃。她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一副大佬架势。 两个人随意聊着,往前走去,就看到了宋谨和那个摆满鲜花和蔬果的墓碑。 而墓碑前,正站着一个女人。 她看上去五十出头,眉眼还保持着年轻时的风韵,穿着chanel套装,手里捧着一束百合。 做回复打扮的女人放下花,抚摸墓碑上的照片,眼里渐渐泛出泪来。开始不过是掩面而泣,很快就变成嚎啕大哭。 过了很久,哭声才渐渐平息。可能是觉察到了身后有人,女人蓦然回身,看见了拿着水果的田亚志和王思年。 “你们是谨和的朋友吗?”她语气里包含着希冀,“真没想到过去快三年了,还有朋友来看他……” 田亚志很想说些什么,但他腕上一沉,是王思年搭了上来。 她上前,把手中的水果放在了大理石台上,轻声说:“宋谨和没有朋友。” 哭泣的女人诧异极了:“那你们是谁?” 王思年没有回应她,转身冲向田亚志,温声道:“我们走吧。” “你们是谁?告诉我。”女人追问着,可能是怕王思年顾忌自己的身份,不敢多说,于是又补充道:“我是他的母亲。” 王思年淡淡的,抛下一个怜悯的眼神:“不,你不是。”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明明就是啊!”女人疑惑的抓住了王思年的手,随即就被甩了开来。 王思年好像沾了脏东西似的,从兜里掏出纸巾,擦着自己的手。 而那个年老的女人在身后一遍遍质询着,语气渐渐黯然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无人应答。 王思年拔开步,示意田亚志该走了。 回去的路依旧绵长,天陡然阴了起来。两旁道边的树随着风舞动起来,伴着王思年风衣摩擦的声音,发出瑟瑟响动。 “你认识刚刚那个人?”田亚志沉默了良久,忍不住问。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来一段距离,而王思年停住了脚步:“她是宋谨和的养母。” 她停顿了下,又继续说:“你还想再见见宋谨和吗?” 结合王思年刚刚锋利的态度,还有这句试探,田亚志突然明白了。 “你疯了。”他颤抖着说,“你和那个疯子……和好了。” 一种巨大的背叛感与愤怒涌了上来,如果按先前的脾气,他一定会破口大骂一通。 王思年了解他,所以用鞋尖踢着路上的碎石,一言不发的等待谩骂呼啸而至。 但田亚志没有。 女人面色灰白的样子,让他无法把谴责的话说出口。 “你还爱徐建吗?”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