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乐昏昏睁开眼,就觉浑身酸疼犹如骨节散架,头颅闷涨。 视野被松绿的床幔占据,其外壁垂着流苏,每条莺黄的绳子上串有琉璃米珠作为装饰。 帐顶遍绣花朵卷草以及吉祥寓意的缠枝图纹,俱为金线勾边,无比奢华靡丽。 刹那间女孩想起,这是在她九叔华南赫的府里。 费力的挺身,女孩低头查看自身。 衣衫齐整,唯是那宦官平帽滚到了床旯角。 四下环顾,房里并不见华南赫的人影。 静乐困愕的搔头,她还不清楚自己与“九叔”独处时,自己突然昏倒的原因只是受到他的攻击。 更无法辨识,在自己昏倒的期间,她的九叔到底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晃晃起身,静乐郡主只觉身体各处的疼痛极不寻常。 她认为这样的不寻常,好像又可以作为证据,来证明她的九叔确实对她做过什么。 静乐傻傻的站在房里,两只小手羞答答的压着衣襟,赧笑着脸颊染上甜蜜的红霞。 推门就见暴雨瓢泼。 湿漉漉的空气中,似乎涌动着另一股味道,陈腐而刺鼻,令人闻之无以名状的恐惧。 比起自己的处境,静乐此刻更加担心起华南赫来。 沉眉对着倾盆大雨抿了抿唇,她即刻抬手,扯起衣袖盖头当做遮挡,顶雨跑出了院落。 雷声轰鸣,雨声鼎沸。 “哗啦啦”的水响好似江河决堤奔走,震得人耳鼓生疼。 相比天地间的喧嚣,整个九王府却是气沉沉的气象。 静乐郡主在前边两重院落发现许多王府下人的尸体,他们表情狰狞各异,或卧或坐,横七竖八的倒伏于回廊、墙根、花木或是厢房里,身上的致命伤口业已凝血多时。 十几岁的柔弱女孩何曾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没当场吓昏已属勇敢。 静乐茫然的抱头,惊恐的眸向周遭辗转无注,凄厉的哭嚎声才是扬起便被滚雷吞噬: “九叔!九叔你在哪儿啊!回答莹儿…莹儿好怕啊——” 很久之后,女孩哭累了,头脑恢复了一丝理智。 双臂紧环,哆哆嗦嗦的穿过朱红镶嵌金钉的大门,冲到官道上。 长街幽深,天地间一派昏暗,没有风,只有闪电偶尔劈空而下。 雨线稠密,源源不断的砸上屋檐、地面,又溅起白蒙蒙的水花。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厚厚而朦胧的诡雾里。 终于,静乐在街头找到了男子。 他披头散发的跪在雨中一动不动,好似一尊无感的泥胎,全身被雨水淋透。 丝料名贵的锦袍湿哒哒的紧贴着他冰冷的肌肤,勾勒出肩膀和背部完美精致的曲线。 “九叔!” 女孩足像了狼狈的落汤鸡,却不顾一切的跑向他。 湿透的宦官服沉甸甸压了她的小身板,使她每迈一步都要卯足了力气。 “九叔…九叔你怎么了!” 静乐挨到华南赫的面前,五指触到那寸无温胸膛的第一时间,心底便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 男子湿漉漉的脸颊苍白如纸,在明灭不定的闪电洗礼下泛出渗人的青光,若瓷器般的无温寒凉。 他头颅低垂,痴痴看着白浪飞溅的滂沱地面,眸色迷蒙涣散。 任静乐双臂展开,如何发疯般摇他、捶他,他都迟迟不肯给予回应。 “九叔,九叔倒是你说话啊。你究竟怎么了,求求你和莹儿说话……” 女孩头抵男子寒冷坚硬的胸膛,绝望的痛哭流涕。 一记电闪撕裂墨穹,照得大地格外彻亮。 华南赫陡然圆睁凤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