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椅上悠然自得的身影破口大骂,热泪不断,自愠怒狞红的眼目中脱线而出。 “月西楼,我草你姥姥——” “想要保得她们的名节,就告诉本督嫔主儿的下落。” 谩骂入耳,那细腻婉约的嗓音听起来好似天生没有半分脾气,依然不急不恼。 “我、我说……” 白奇英被捆在牢房北侧的架子铁上,浑身血污。 他刚讲了半句,便被赵无极的怒斥打断: “老四!” “三哥,嫂子她……” “住口!” “老四你敢——” 程万里和赵无极同时对白奇英嘶吼威喝。 赵无极气到极点,心头一股野火径直蹿到了喉头,庞大的身躯用力挣扎起来,恨不得立刻挣脱铁索,奔到白奇英近前,亲手给他两耳剐子。 “啊——” 牢门外一记女人绝望的呼喊划过,紧接着“咚”的闷响过后,震得木栅晃了两晃。 众人循声而望,却见赵无极的老婆业已倒在血泊之中。 她周身衣衫破碎,露出大片白花花的皮肤,其上咬痕、青紫抓痕层出遍布。 因不堪受辱,这烈性的女子奋力挣出狼群,一头撞在墙上。 她的一张脸被泪水淋湿,死的那刻两眼睁到最大,直愣愣的注视牢房里的赵无极,死不瞑目。 赵无极低头呜咽起来。 “…是督主先弃了我们!” 白奇英也是声泪俱下,抽噎道: “他带云丫头去避世,就把所有的苦难甩给了我们。” 忽然,他从呜咽中抬起头来,望向冉冉火光里高高至上的身影,悲声祈求: “月督公,你就放过三挡头的女儿吧。我说,我告诉你云丫头的下落,他们就在西夷……” “你给老子闭嘴——” 一声爆吼直冲九霄,仿佛集中了赵无极全身的气力,如滚滚惊雷炸开,震得众人耳鼓作痛。 刹那之间赵无极好似被凶神恶煞附体,手脚疯狂挣扎,竟将碗口粗的架子铁拔出地面来。 他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身背百斤架子铁疾步冲在白奇英的身前,抢在他那下半句脱口之前,身子一旋用脊背猛_撞白奇英。 五脏六腑俱被坚硬的架子铁挤压到爆,白奇英当场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玫瑰椅上的男子微微蹙眉,两旁番卫即刻抽刀上前,就在赵无极回身之际,手起刀落。 漫天血线,飞扬如雨。 牢房外,暴行停止了。 两个花季少女当场被活虐致死,尸身仰躺,再没了多余的气息。 昭狱,陷入前所未有的死寂当中。 “呵呵……呵呵……” 程万里头颅低垂,一道道血泪顺脸颊源源流落下去。 他凄然咧了咧嘴角,挤出几声阴森诡异的冷笑: “月西楼,你不得好死……” 一句话轻飘飘的出口,程万里蓦然对天凄声呼喊: “冷督主——” 噗—— 一口血喷溅得老远。 对面玫瑰椅上的男子看到,眉头拧蹙,上身极力后倾,嫌弃的掏出帕子掩住口鼻。 一番卫凑近尸身验看,旋即回身抱拳: “秉督公,原东厂千户程万里自爆内力,人没了。” “也罢,好歹也为东厂效过力,挑上好的棺椁将这些人好好发送了。” 一派跳跃的火光里,那男子从玫瑰椅上缓缓站起身来。 玄纱网纹无翅帽高耸,湛青麒麟蟒袍上,那些精美的繁花金线流光斑驳,烨烨生辉。 此人年纪二十有四,身材纤瘦匀称,面容清绝,片点脂粉未着。 一双狭长澹黑的狐狸眸里踞着星光,幽邃如雾。 长眉娟细疏淡,眉心处一点灼灼朱砂痣,甚为醒目。 嘴角缱绻上扬,挺身直立的气场沉冷而神秘,孤傲又无半分盛气凌人。 唯一与那气质不符的便是他的肤色,细腻无暇之中却呈现出一股子病恙的灰白。 就算挨近炉火,那像有烟霾披蒙的肤色也为晦暗,冰冷得没有半丝光泽。 他,便是华南信牶养的鹰犬,新一任东厂提督,月西楼。 赵无极的两枚钢铸手球此刻正被月西楼玩弄于五指之间,沉紫的精致薄唇轻抿出细微的弧度,他对手下吩咐: “让传信的带话进宫,贵嫔主子眼下人在西夷。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