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包儿说完了,那肯定就是完了。这小子轻易不慌张,可一慌张起来,绝对是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咵嚓~”房梁又断了一根,房椽子扑扑簌簌地往下掉。 火势已经渐渐慢慢蔓延到里间屋来,而我这边进度连三分之一都不到。阵阵浓烟呛的我连咳嗽带喘,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我曾经看过新闻报道,说火灾现场很多人并不是被烧死的,而是由于踩踏和吸入浓烟过多,昏厥在了逃生通道的路上。我寻思着别我还没剌开绳子,救出皮包儿,我自己先呜之呼了,这样想着我就感觉喉咙、鼻腔里火烧火燎的,根本呼吸不过气来。 也顾不了那么许多,我褪下上衣把它撕成布条儿,没有现成的水源,只好自产自销了。 “哗啦啦~”一泡老尿下去,拿起布条闻了闻,“呕~”连我自己都觉得骚气十足。 这时候就管不了什么脏净了,我给自己留了一块儿捂住口鼻,另外“特殊关照”皮包儿,拿着那块儿分量足、水分大的布条子给他系了上。 皮包儿死都不从,把脑袋瓜子摇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要!我宁可被烧死,也不想被熏死,太他妈骚气了!” 我用力把布条往他脑袋瓜子上一缯,“废他妈什么话!谁都不许死,咱俩谁也不能死!给我老老实实地活着吧!”话说完,我又重新蹲下去锉皮包儿腕上绑的死扣儿。 火势已经蔓延到了离我们不足两米的地方,“咵嚓嚓~”窗框子也坍塌了,迸射的火星子溅到我的肉胳膊上,顿时起了一个大燎泡。做饭的那间屋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引着了,发出“噗呲~噗呲~”的响动。 其实这个时候我们已经逃生无望,可我仍然机械性地蹲在地上锉着那股绳子,仿佛已经想好了用这种方式死去。 “快!快!”皮包儿大喊着,“别管我了!快跑!你快跑!” 我冷笑一声,“哼~算了,省省力气吧,往哪里跑!” “往,往,往这儿,这儿!” 我擦!我一激灵就蹦了起来,因为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更不是皮包儿说的,它源于第三种声音。 “谁!”我和皮包儿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我们寻声音看去,发现在这间屋子我们正对面儿的墙角有块儿绝缘带,透过橘黄的火光我们可以看到,现在正从地面儿那里慢慢爬起来一个人。 “土地公公?”我瞪大了眼睛。 “还他妈玉皇大帝呢!”皮包儿瞪我一眼,“这分明就是一个人啊!” 等那人完全从地底下爬出来,走近了我一看,可不是嘛!就是个人,而且这人我们还认识。 从火光中走出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场塌天大祸的始作俑者——二妮子! “二妮子!你,你还活着?”这个场合,他以这种方式出现,我俩都觉得不可思议。 “活,活着。”二妮子从火堆那边走了过来,迈过火堆时,衣服下角儿被大火引着了,二妮子丝毫也不慌张,拿大手轻轻那么一撵也就灭了。 “走,走啊!愣着干嘛,等着搁这儿变成烤乳猪呢!”二妮子见我们望着他发愣便催促道,神态里看不出半点儿疯癫。 “走?往哪儿走!这满屋子都是……哦哦哦。”我见二妮子拿手指着他来时的那个方向便住了嘴,看来我真得是被烧糊涂了,连有密道这茬儿都给忘了。 本来心如死灰,二妮子的出现又让我重新勾起了求生的渴望。 “呀~”我死命拽着仍然坐在地上的皮包儿,可希望终究不能当饭吃的拉不起来照样是拉不起来。 “来来来,来帮个忙啊!”我冲二妮子招呼道,此时那大火已经烧到我们脚面了,瞬间我们就有被吞没的风险。 二妮子远远地站着,自然是不肯过来,只是站那儿不痛不痒地问道,“他怎么了?” “被绑上了!结实!弄不开!”我口鼻处捂的那个尿带子,此时早已经被大火烤干了,于是我连捂都不捂,伸手把布条子扔到了地上,冲二妮子又喊了一句,“愣着干啥!赶紧过来帮忙啊!” 二妮子依旧叉着腰,“这忙我可不帮,火这么大,不被烤死也有可能被砸死。反正我把密道的事儿跟你们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本来说好的死三个就是三个,不过这多一个俩个,我想它也不跟我计较。我来这里呢,完全就是出于人道主义博爱精神,你们最后出的出不去,还得看你俩的造化。”说完这段话,二妮子连咳嗽带喘地往地道那边走了去。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