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一看,不知不觉中还真是到了我们镇上了。再往西走不远,就是我们村子了。皮包儿问我想出什么辙来没有?我摇摇头,屁都没憋出一个。我一门心思地回家,如今家就在眼前,却迟迟拿不定主意,明知道一进村子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要不就趁天黑,远远地望一眼吧。”皮包儿在道边停下了车,并熄灭了车灯。 “真特娘!”我骂了一声,“自己家反倒回不去了!靠!要不咱们也来个火力侦察,我总觉得大川那人话里有水分,六爷总不能搁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布下什么天罗地网吧?” 皮包儿摇摇头,“我看你还是算了吧!林峰,都这么大了,我发现你咋还这么天真呢!你跟黑皮混也不是一年半年了,他家的权势、他家的手段,这可是有目共睹的,你就少拿这鸡蛋碰石头了。” 我于是很懊恼,狠狠地踹了一下车门,“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那你说咋办?” 皮包儿回答的倒是很干脆,就仨字,“不知道!” “我去他个香蕉巴拉!”我往车窗外面望。 透过反光镜,隐隐约约看见车后面有一光点儿,然后又过了一会儿光点越来越大,便听见了拖拉机“突突突”的轰鸣声。 “咦?奇怪!这么晚了,谁家啊这是?”我之所以奇怪不是因为没有见过拖拉机,而是因为这是农闲时节,村里人不比城市,除了晚上给庄稼浇地上水,平常都有早睡的习惯。我们的车子现在正好停在刚下油漆面的土路上,一条油漆面拐个弯儿便是土路,这土路连接着方圆几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村子,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村子的拖拉机。 我把我的疑惑冲皮包儿说了,皮包儿临场能力很强,“管他谁家呢!先过去看看再说!”说着一打方向盘,把车子横在了路中央。 “突突突~”拖拉机的响动越来越近了。 皮包儿从车里钻了出去,临下车前嘱咐我,“看看对面的人认识不认识,如果要是认识可千万不能过去,指不定哪张嘴不严实走漏了风声,咱两可就全交待了!” 拖拉机已经停到跟前了,我把座椅放倒,尽量把身子放到最低。 “做啥子,做啥子!什么情况!”来人操着一口我们本地的浓重方言,我微微抬点儿头往对面去瞄,打拖拉机上跳下来一个人,满脸胡子茬都看不清嘴巴在哪,一身破败的军大衣是他寒夜里唯一的御寒服饰。 “大哥~”皮包儿故意托着侉侉的调子,把自己装饰成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外乡人,“车子坏了,有工具没得啊,修修呗!” 车老板儿没好气地又跳上车,“整轿车的工具俺咋有呢!没哩!没哩!没啥事你往旁边挪挪,俺们忙着哩!” 听他说“俺们”,我这才睁大眼睛往后望,原来不止他一个,这是一支车队。远远看去,几束灯光在这辆拖拉机后面远远地跟着。拖拉机上拉得也不是什么货物,而是一个个身穿军大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