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就当是替我请的,我晚上还有事儿,就不陪大家了。” 说完他出门去,等到天色将暗的时候,再一次敲响了白家门。 阿秀不开门,霍震烨也不着急,他看着手表,五分钟敲一次,敲完就说一声:“白先生,我来给你送礼了。” 每敲一次,他嘴角就再咧开三分,把白准搅得不得安生。 他轮椅滚到外间,一个一个打量满屋子的纸人,想挑个强壮的出去,把霍震烨狠狠揍上一顿。 “白先生?开开门。”霍震烨声音恭敬,表情散漫,倚在门边,伸手想摸烟盒。 门“呯”一声弹开,霍震烨跳开一步,好险砸在他脸上,他摸摸鼻梁:“白先生亲自给我开门啊。” “滚进来!”白准说完转身进去,霍震烨一趟一趟的搬东西。 先是答应了白准的意大利冰糕,然后又搬进来一台大喇叭留声机。 “这个是冰糕,比冰棒软些,比冰淇淋硬一点,你尝一尝。” 盒子一打开,凉丝丝的奶香味钻进白准鼻尖。 因为冰糕容易化,霍震烨还买了一桶冰,用油布隔着冰糕盒子,做了个简易冰箱。 他还带了全套的西式茶点餐具,给白准切了一块,搁在烫金小瓷碟里,一只小金勺放在一边:“白先生请。” 白准看他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要是不好吃,还把这人扔出去。 “要不要给这位小姐切一块?” 白准微眯着眼睛,舌尖刮着醇香奶霜,挥挥手说:“她不用。” 霍震烨又搬来留声机:“这个插上电就能用,《满江红》《天门阵》你想听哪段就能放哪段。” 他下午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两个纸扎的岳飞穆桂英了,一面惊叹白准的技艺,一面又觉得他这人怪有趣。 对谁都摆出一张生人勿近的面孔,可又这么怕寂寞,扎纸人摆出唱戏的样子来,跟小孩子玩小兵人也没什么差别。 白准不会用这东西,他也不问,想着等霍震烨走了,就把这东西扔到阁楼上去。 他吃完一块冰糕,示意阿秀再切一块。冷淡问道:“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霍震烨说:“告诉我,我们在哪里见过。” 白准瞥他一眼,他虽然不记得他了,可这癞皮狗的性子倒没改。 “你不说,我就天天都来问,问到你肯说为止。” 他偏要问,白准就偏不肯说,又哼一声:“随你。”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八月夜没这么早安静,家家户户都搬把竹椅子到弄堂里乘风凉,邻居的闲言碎语从弄堂口响到弄堂尾。 白准一直等着。 没人招待霍震烨,他就自己找了把椅子歪在上面,等的无聊,仰头打个哈欠。 他眼睛一闭上,屋里摆着的十来个纸人就都齐齐转过脑袋,白洞洞的眼眶盯着他看。 等霍震烨再睁眼,纸人们又都转过头去。 霍震烨耳朵尖,总能听见纸竹摩擦的声音,几次之后就疑惑起来,他张嘴假装打了个哈欠,然后睁大眼睛看向四周。 纸人转过的脑袋来不及转回去,被抓个正着。 霍震烨盯着这些纸人,纸人们也盯着霍震烨,双方都有些措手不及。 白准坐在轮椅上咳嗽一声,纸人一个挨一个的扭回原样,屋里又恢复如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