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明察秋毫,当日申氏询问妾身,皇上突然南巡,可是出了什么变故。妾身,妾身……说了在御苑行猎那日所见。” 那日,一封急奏从殷川飞马传来,皇上看完神色大异。那之后虽有山寺静思这一道遮掩耳目之计,她还是猜到,皇上其实当夜就赶往殷川去见皇后了。 冯氏入宫时,就听说皇后触怒圣心,已经失宠被贬往行宫。却想不到,仅一封殷川来的急信,就能让皇上龙颜失色,连夜顶风冒雪的赶去。她这才惶惑中意识到,皇后或许并没有失宠。帝后反目是宫中人人避讳提到的事,冯氏入宫以来,无从知晓帝后之间到底恩怨如何。回到宫中,她正烦闷里无处诉说,一日却有灵岫宫的人来,说大皇子又不思饮食,昭媛上回送来的点心殿下很是喜好,不知还有没有。冯氏便吩咐宫人做好了点心,亲自送去灵岫宫。申氏知道她是唯一伴驾行猎的妃妾,圣眷殊厚,私下叙话时申氏作推心置腹状,问昭媛怎不求皇上恩准一同伴驾南巡,若得如此,昭媛日后的地位,离封妃封后也是不远了。冯氏心气高傲,原本就梗着一口被皇上冷落的气,一时有些受激,便说了“此番南巡,也是事起仓促”。申氏惊问,莫非出了变故。冯昭媛自问失语,转念想,说给她一个深宫中的乳母知道也无妨,顺便也好向申氏探问,皇后当年失宠是真是假,其间内情如何…… 昭阳殿里的暖格与熏炉,散着混合了清芬之气的熏香,暖意恰如宜人之春。即便跪在冷硬玉砖上的冯昭媛,原本也未觉得冷,此刻一点点回想起当日与申氏的前后交谈,迎着皇后华昀凰那一双缥缈无物,却又如携千钧的目光,她的汗水渐渐滚落鬓旁,后背也汗湿了。眼前晃过申氏长眉细目,和善柔顺的笑脸,冯昭媛的汗越来越多,心却越来越冷。 第二十章 下 秉笔记录的女官,不知何时又提起了笔,埋首疾书,面无表情,将这番话沙沙记录在案。冯昭媛低了头,不声不响攥紧了衣角,心中已回过味来,当日申氏借口大皇子想吃点心,分明是向自己套话,自己早已被人算计,却茫然无查至今。懊恨之下,冯氏抬首望了皇后华昀凰,再没有之前的傲气,惶然道,“妾身知罪,此番误遭人利用,皆因申氏包藏祸心,求皇后明鉴!” 皇后身子向后倚去,目光斜向身侧女史,手中拢了暖炉,指尖拨弄着炉盖螭首口中的衔珠,轻而脆的金玉摩挲之声,回响在寂静得纹风不起的殿上。 商昭仪从女史手中取过方才录下的供词呈给皇后。 皇后看了一眼,眉头轻蹙,“记得不详。” 两名女史惶恐,忙叩首称罪。 皇后似有倦色。 昭仪示意两名女史退下,“还是妾身来执笔吧。” 两名女史如蒙大赦,得了皇后颔首,垂首退了下去。 殿内只余三人,皇后搁下了暖炉,抬眸看向冯昭媛,“你方才说谁包藏祸心?” 冯氏毫不迟疑,“乳母申氏。” 皇后却问,“谁的乳母?” 冯氏一愕,几欲脱口而出的“大皇子”三个字凝在了唇边,似有严霜将唇齿封冻住了。皇后意味深长看着她恍然又骇然的神情,缓声道,“昭媛三思而慎言。申氏是服侍大皇子的人,她若有祸心,这祸从何来?” 冯氏如堕冰窖,张口结舌。 皇后凝视着自己,一双妙目深不可测,“申氏若是祸首,又是谁将皇上去往殷川的行踪透露给她,更探知小皇子身在相府,挑拨她伺机行事?” 冯氏五脏剧震,如罹雷击,猛抬起头来,“不,我绝没有……我不知小皇子的去向,更没有向申氏提起一字半字,我只说过,皇上南巡,是因接到了殷川急奏,怕是为着皇后去的!” “当日诏令从御苑发出,你恰随侍在皇上身侧。单融不会泄露小皇子的去向,除此能探听传递消息的,不是你,又是谁?”皇后丹唇轻启,一字字都是杀机,深如沉潭的眼睛,仿佛要将冯氏惊散的魂魄都摄了进去。 冯氏惊怕得周身发抖,更兼委屈恼怒,厉声抗辩道,“皇后是要袒护申氏,移祸冤枉妾身么?皇上他……他是知道的,当日御驾离开御苑之后,就连妾身自己也被送往山寺,以遮掩皇上真正行踪,期间不曾回宫,岂能传递消息给申氏!” 皇后眉捎微扬,凤目凛然,“单凭你一人不能,自是有主谋同犯里应外合,传递消息。你若供出主谋,以从犯之罪,尚可免除极刑。否则戕害皇子的主谋,就是你冯氏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