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见啊?你去医院?那我们可不放心你。”萧朗看了看杜舍的断肢,说,“让他来,他也是没法来的了,他比你还惨。” 杜舍抬头看了看萧朗,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显然是不太明白萧朗的意思。少顷,杜舍舔了舔嘴唇,像是鼓足了勇气,说:“视频,可以吗?” “嘿!你坐这么多年牢,外面的网络科技你还知道不少啊。”萧朗说,“不可以,人家可不想见你。” 凌漠拉住萧朗说:“你不是董老师,你不能代替他做决定。不如,我们请示一下吧。” 萧朗想了想,觉得凌漠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此时守夜者其他成员都在工作,老萧也在外地寻访可以医治董连和和哥哥的专家,那么这个决定应该谁去做呢?董连和现在的情况,萧朗也不了解,也不清楚他是不是还处于昏迷状态。啊,唯一能知道的,可能就是同住在南安市立医院的姥爷,以及负责照顾他的司徒霸了吧。 萧朗想了想,不太情愿地拨通了司徒霸的手机。 从司徒霸那里,萧朗得知,方氏夫妇果真对董连和的病情十分了解,他们利用锥形管里的原料提炼出来的某种药物,对董连和的病情有明显的效果。目前,董连和已经意识清醒,可以和人交谈了。为了从董连和的口里得出更多的信息,傅元曼亲自出马,现在正在病房里和董连和促膝长谈。只是从司徒霸的角度来看,董连和真的对黑暗守夜者组织一无所知,就是他的女儿崔振,这么多年,他也没见过几面。董连和坚信崔振是插在黑暗守夜者里的一根钉子,一定是可以帮助他们破案的最锋利的尖刀。 也就是说,董连和那里,恐怕难以再有什么突破了。 在得知杜舍的诉求之后,司徒霸将意思转达给了傅元曼,傅元曼又将意思转达给了董连和。万万没想到,完全不懂什么是视频聊天的董连和,坚定地要求,要和杜舍见上一面。 这确实出乎了萧朗的意料。不过鉴于双方当事人的意愿如此,且他们又不是犯罪分子或犯罪嫌疑人,萧朗自然不能对他们的诉求横加干涉,于是萧朗从万斤顶里找来了一个pad(平板电脑),做好了连线的准备。 不一会儿,视频接通了,屏幕被对面董连和的整张脸所占据。可想而知,对面的司徒霸把手机凑近了董连和的脸,好让他能更加清楚地看到网络这一侧的杜舍。 和萧朗想象的不一样,董连和并没有暴跳如雷或嗤之以鼻,他的脸出奇地平静,甚至看不出任何心情。董连和从被解救下来到现在,除了痛苦的表情,就是昏迷,这是第一次出现一个正常人内心毫无波澜的表情。 萧朗有些惊讶,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杜舍。杜舍的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他的齿间却蹦出了两个字:“董叔。” 这哪里是两个冤家对头见面的场景?这种“意外”对于凌漠来说,却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凌漠知道,对于一些人来说,时间是仇恨的解药,但对另一些人来说,时间是仇恨的磨刀石。他能理解崔振这样的偏执狂,也能理解杜舍开口前一刹那的犹豫。 可能是拿着手机的司徒霸觉得手机屏幕离董连和太近了,于是有意识地抬高了手机的位置。随着手机角度的变化,杜舍这边的屏幕上,出现了董连和断肢残端没有愈合的淡黄色组织的画面。 杜舍突然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地问道:“您的身体?” 司徒霸心中有气,显然也有让杜舍了解情况的意愿,所以不顾董连和的反对,他继续调高了手机的位置。那苍老而瘦弱的、无胳膊无腿的躯干出现在了屏幕里,恐怖而可怜。 杜舍目不转睛地盯住了屏幕,过了许久,他居然微笑了,说:“您这是?” “过去的,都让它们过去吧。”董连和打断了杜舍的询问。 如果说杜舍的问题还存在着一丝侥幸的话,董连和的回答算是彻底地击碎了杜舍的侥幸。这个问答,在凌漠听来有其他的意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