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昱闻声勾唇点了点头,面上带着关怀之色道:“你我兄弟多日未见,战场上刀光剑影的,亲眼见你回来,我才放心,你可受伤了?” 贺屿安闻声眯了眯眼,手细细摩挲着酒杯须臾才道:“难为兄长惦记,我很好,好的很。” 贺昱莞尔,伸手又替他斟酒:“你好便好了。” 他斟满了酒目光落在坐在长公主身侧姜笙身上,有些歉意道:“没拦住她,对不住你了。” 贺屿安闻声抬头,没再看姜笙那处,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抬脚过去,举杯又一饮而尽,凉凉道:“二哥,我有一事不明,那周家老二,是谁替她挑到?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怎么就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被抬过去?” 贺昱依旧稳若泰山,只是垂下眸子道:“她自己挑中的,你该知道,她对你无意。” “啪”的一声,贺屿安手中的酒杯应声便碎了,掌心被瓷片割裂,鲜血直流,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歇斯底里问道:“我只问你谁安排的!” “这有什么好安排的?一妾室罢了,从偏门便能被抬过去,无需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简单的像寻常出门子一样,怎想。这回出去,便再回不来了。”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却似个针般扎的贺屿安心口直疼。 那人给不了她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她竟愿意点头,可他能,他宁死为他拼上个未来,可她却不屑一顾,弃之如敝履。 “二哥,你就没告诉她,让她安心等我回来吗?”他眼眸里带着星星点点的醉意,朦胧不清。 贺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觉得呢?你要知道,眼下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 贺屿安垂下眼眸,已鲜血淋漓的掌心紧紧握着,似全然感觉不到痛处,嗤笑了一声;“就这么厌恶我?”又顿了一下,似自问自答道:“怎么这么厌恶我.....” 贺昱自始至终都端正着身子,神色淡然的看着面前颓败的贺屿安,他眼底的兴奋与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了,比这夜间的星空还要亮上很多,只是贺屿安却未瞧见分毫。 他曾无数次想见高坐塔顶的贺屿安被他拉下神坛,瞧,他成了,终于是成了,他布设如此之久得到的畅快之意简直要将燃烧灼烈了。 那感觉如今回味亦是酣畅淋漓,只是......重生一回,所有的变了,眼下的自己,竟犹如当日的贺屿安般,颓废无用。 他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讽刺笑意,再睁眼眸,天已经亮透了,门口忽传来一声轻缓的敲门声。 是青书。 “公子,他们已经搬走了。” 贺昱闻声的一瞬间,脑海中绷紧的弦募的便断了,瘫软在椅子上,他嘴角带着苦笑,未在应声。 转眼又是四五日的过去,明日便是秋闱之日,可姜笙身子仍旧未好清,自打那日起,姜笙竟一次都未醒过,贺屿安脸色更深沉,宫中的御医都叫他差遣过多次,太医话说的简单,人在好转,可就是查不出缘由为何不醒。 贺屿安的面色越发憔悴,可即便如此,秋闱之事他皆亲力亲为严阵以待,不敢松懈分毫。 东宫门外忽来了一小太监,面色有些着急,站在门口探着脑袋往书房里看,一见着贺屿安眼眸募的就亮了。 扒在门口小声喊道:“小贺大人!” 贺屿安闻声侧目看去,见他冲自己招了招手,心募的一紧,撂下笔抬脚便上前:“什么事?” 那小太监忙道:“你身边的侍从让奴婢给您带个话,令夫人醒了!” 贺屿安心下一紧,紧紧皱起眉宇还未松开,身前忽出现一道身影。 “三郎,明日参试的官员底档可留好了?”太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门口,一眼便瞧见那小太监不禁呵斥道:“哪里当差的?书房重地也敢擅闯?滚出去!” 那小太监被吓得不轻,看了眼贺屿安哆哆嗦嗦的便忙退了下去。 而后眸光看了眼贺屿安便恍若无事的踏进了书房。 “已经安排好了。”贺屿安沉声答道,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秋闱之事已尽数安排妥当。” 太子唇角勾笑,似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很好,辛苦你们了。” 贺屿安见此只点了点头,因心系着姜笙,正要请辞先告退,只见许永承忽的挑眉看向沉默不语的贺屿安:“明日秋闱事严,今夜各位恐怕要歇在东宫陪孤再审晒一遍。” 在场除却贺屿安几人,其余参事之人皆点头应是。 太子似有意为之,眸底闪过的恶劣贺屿安怎会瞧不出来,他刚刚分明听到了那太监找自己何事。 见贺屿安抿唇不答,太子神色募的一肃忽然问道:“防布图是谁查的?” 陆然闻声搁下手中的差事,上前一步道:“是我,殿下可是查出有什么错漏?” “就你一人负责?”许永承目光在贺屿安面上划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