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使团悄无声息地进京,吃了顿不甚开心的饭,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好好的三兄弟,就只剩两人,其中一个还终日寻死觅活。 赫连铮咽不下这口气,回首遥望帝京城门,鹰眸里仍涌动着熊熊怒火。 无论外头风云如何变化,顾慈只坐在家中,乖乖备嫁。日子跟赶大车似的,忽忽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出嫁前夜。 外头窸窸窣窣飘着细雪,姐妹俩最后一次聚在玉茗轩中,围着小火炉说体己话。 云绣捧着茶点进屋,在门口站了会儿,等身上的寒气都散尽,方才过去。 “我方才听向嬷嬷说,她今日去东宫布置新房,着实吓了一大跳。” 云锦接过托盘,戳了下她额角,“又诨说!听风就是雨的,向嬷嬷在老太太跟前伺候这么久,什么没见过?什么东西能吓到她?” 云绣揉着额角,犹自不服气,“我才没诨说,那可都是向嬷嬷自己亲口说的。东宫里头那新房,布置得就跟咱们这玉茗轩一模一样,连惯常熏的香也一样。要不是咱们几个不在,向嬷嬷差点就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顾蘅抱着软枕,笑得前仰后合,“不用想了,定是殿下自己布置的!”侧眸朝顾慈一个劲儿飞眼,打趣道:“慈儿可摊上了个好夫婿。” 顾慈面庞微热,丢了个引枕过去,顺便赏她一记白眼,“奚二就不好?寿阳公主被他烦的,这几日几乎都没合过眼,连璎玑也闲不下来,这都已经好几日没来寻卿儿念书了。” 顾蘅现在听到奚鹤卿的名字就来气,贝齿暗咬,一拳捶在软枕上,“他能玩出什么花来?没在新房门口写上‘猪窝’两个大字,我就谢天谢地了!” 顾慈捧袖笑得花枝乱颤,两只手各伸出一根食指,比在一块,“那也是一公,一母,两头金猪。” “好你个慈儿,竟然帮着他来欺负我!” 顾蘅气呼呼地冲过来,挠她痒痒,云锦和云绣本想上去帮忙,自己却先哈哈笑作一团。 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外头突然响起敲门声,“两个丫头睡了吗?” 是裴氏来了。 云锦和云绣忙去开门,猜到她们母女三人有话要说,便识趣地退下。 “你们两个小冤家,闹到这么晚还不睡,不怕明日顶一对乌眼青上花轿?” 顾蘅吐吐舌头,亲昵地凑过来摇她的手,“娘亲娘亲”地撒娇。顾慈亦凑上去,有样学样。 这么娇滴滴的声音,裴氏很快便撑不住,各捏了下她们的鼻子,坐到床边,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百感交集。 “多余的话,娘也不说了,就一件事,娘得在你们上花轿前,赶紧教你们。” 姐妹俩好奇地探头看去,就见裴氏从袖子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打开。 顾慈毕竟是经历过一世的人,很快便知那是什么,垂着脑袋,不敢乱看。 顾蘅原以为裴氏要教她看账本,饶有兴趣地瞧了会儿,直到看到上面抱在一块的男女,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扭头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裴氏合上册子,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羞什么羞,姑娘出嫁前,都得学这么一遭。娘打听过了,太子殿下和那奚二屋里都没人,你们要在不知道点,不就吃大亏了,娘亲当年就是、就是......” 她偏过头,脸也红了。 屋子里一阵诡异的沉默,许久,裴氏才叹了口气。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娘还记得你们俩刚落地的时候,才枕头那么点儿大,怎的一眨眼就、就都要嫁人了呢......” 她声音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