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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是我白月光 第71节




    迟聿站在她身边,伸出手指擦去她颊上泪,转身离去。

    殿外宫人早就听到里面的动静,没想到竟会是如此激烈……不,说是惨烈才更贴切些,宫人面面相觑,见王上出来,又纷纷低下了头去,大气也不敢出。

    迟聿吩咐道:“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

    他走下了白玉阶,大步离去。

    ……

    殿中的女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的眼睛睁得很大,身子还在微微的颤抖,仿佛那场噩梦还未过去。

    许久,她才笑了一声。

    说这么多,还是白说。

    商姒慢慢地坐起,浑身却疼得厉害,又重新摔了回去,她喘着气缓了许久,伸手抚着胸口那道淡淡的伤疤——天意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可是上天却没有告诉她,她重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商姒独自在床上休息了半日,直到天黑时,迟聿才回来。

    他甫一进来,便看见她披着他的衣裳,站在窗前,正抬头看着天边月亮。

    那是昭王外袍,玄金为底,是无数绣娘绣了七天七夜、已世上最好的丝线缝制上日月图腾的王袍,这一片土地上象征着至高无上,无人可以僭越分毫,更从未有人擅自披上它。

    可商姒里面未坐一物,外面只单单披着它,勉强遮掩了身子,见他看来,她没有一丝不自然之色,只淡淡道:“你把我的衣服都撕坏了。”

    那些都不能穿了。

    但不得不说,这个做过天子的女子,哪怕这样披着他的衣裳,也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

    她无论做什么,都让迟聿挪不开眼。

    他走到她身边去,朝她伸手,本意是想帮她把衣裳拉紧一点,她却警觉地后退一步。

    迟聿放下手,问道:“身子如何?”

    她冷笑,“不劳挂心。”

    多说无益,他干脆不再同她说话,还是直接动手比较好。迟聿把她扛回了床上,拿过药膏帮她上药,商姒也没力气挣扎了,便冷眼看着他的动作,过了许久,她忽然道:“倘若有一日,你一统天下,登基为帝,遇见一个如我一般,敢给你冷脸的女子,你会不会,也是如此非要征服不可?”

    他皱眉,“我就如此之口味独特,非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嗤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你对我不依不饶呢?”

    迟聿不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世他还年少时,就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天子起了浓厚的兴趣,后来兵临城下,他望着城楼上眉目精致如画的少年,长久只对权势动心的他,忽然尝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再到后来,他沦为阶下囚,身为废帝,却举止淡漠,不卑不亢,迟聿在暗中看过她安静独处的样子,她没有一丝痛苦、难受、绝望,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这与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同,在这个人人为了往上爬不折手段的乱世,为什么这个从高处跌落、本应最为不甘心的少年天子,却如此安之若素?

    迟聿便时常去找她。

    被软禁的少年许久不见人,他的来临打破了她的宁静,她头一次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却命人搬来棋盘,笑道:“朕今日,想找你好好下一盘棋。”

    “罪人不敢。”

    “朕赐你无罪,坐下来与朕下一盘棋。”

    “草民不敢。”

    “你只会说‘不敢’么?”

    她终于改了口,“草民不会下棋。”

    “那你会什么?”

    “草民什么也不会。”

    一边的内侍疯狂地朝她打着手势,少年眉目沉静,不为所动。他说的是实话,不会的东西,就算谎称会,也瞒不过去。

    迟聿觉得好笑,手指曲起,轻扣桌面,“什么都不会,那就是个废人了,朕这里不留废人。”

    她从他的口中听出了威胁之意,抬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终于紧张害怕起来,过了许久,她憋出一句话来,“其实……也可以学……”

    因为紧张,她的耳根变得通红,睫毛不住地抖着,暴露了她的不安。

    素来不苟言笑的迟聿,便被她这一句话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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