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人等候,见到谢桥,直接领着她进屋。 屋子里布置得精致奢华,淡淡花香被药味掩盖充斥一丝苦味。绕过仕女图屏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上,病容苍白的女子躺在锦被绣衾里。 她的眉眼与秦蓦有几分相似,却没有他那般令人惊艳,只算得上清秀。 谢桥猜到她的身份,长公主的女儿,秦蓦的同胞妹妹。 蓝月轻轻走到床边,细声细语的唤醒秦玉:“郡主,郡王给您请的大夫来了。” 秦玉眼睫颤动,缓缓睁开眼,打量着床边的谢桥。示意蓝月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苍白面容上露出歉意的笑:“等久了吧?哥哥他太心急,请大夫来该知会我一声。” “我也是才来。”谢桥坐在绣墩上替秦玉扶脉。 秦玉眸光微微闪动,对谢桥道:“你也不用紧张,我这身子骨瞧了不少太医、名医,仍旧不见起色。这几年在江南安养倒也好了许多。太后娘娘寿辰将至,连日赶路有些疲累罢了。哥哥他太大惊小怪……对了,我这病和哥哥一样从娘胎带出来,你可有给他看病?哥哥他的身子可好?” 秦玉与秦蓦是龙凤胎,身上的毒是一样的,她比秦蓦要严重。 “没有。”谢桥收回手,在她膝盖上按了按,并没有毒包。她的筋脉太细,身子极虚,而将毒素逼压至一处受非人的痛苦,若是撑不过去当场便会没命。可毒素在她全身,情况并非眼下这么好,恐怕还要糟糕。除非…… “郡主一直在服药?” 秦玉颔首:“不过只剩下十几粒。” “郡主长途跋涉累了,好好睡一觉便可。我与郡王商议,他若许可明日我便来给你调理。”谢桥朝蓝月看一眼,蓝月带着谢桥去见秦蓦。 站在门口候着的林嬷嬷,见二人离开院子,倒一杯热茶服侍秦玉喝下,抱怨道:“郡王若当真对您好,当初为何不让神农谷谷主给您治病?找的都是无名小卒,今日这位更过份,年纪比您还小上许多,能懂什么?若当真好,为何不先给自个治治,有成效再给您来治病?安的什么心?” “嬷嬷,当初神农谷谷主的法子有危险,哥哥心里只有我一个亲人,没有十全把握他断不会让我冒险。”秦玉替秦蓦开解。 林嬷嬷哼了一声:“既如此郡王又为何给神农谷谷主医治了?您看这些年他可有发作?老奴只瞧见郡主受病痛折磨!而且……而且老奴听人说当时神农谷谷主身受重伤,精力有限,只能救一个人!” 秦玉低垂着头,撑在床榻两侧的手,紧紧的揪着床褥。嗓音出奇平淡地说道:“嬷嬷何时也学会嚼舌根?” 林嬷嬷听出秦玉话中的冷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该死!” 秦玉不再看她一眼,侧身躺下。 …… 书房内。 秦蓦安坐在软榻上,漫不经心的翻阅公文。 春意和风从窗外吹入,散放的书籍被吹得沙沙作响。 谢桥低声说道:“我能看你的膝盖吗?” 两人对视一眼,秦蓦黑眸中闪过冷光,脸上轻松的神情慢慢收敛,俊美的面庞冷漠而紧绷。 谢桥深吸口气,猝不及防的摸上他的膝盖,用力按几下,并没有她当初说的那般有毒包隆起。又似乎印证她的猜测,轻轻吐出一口气,两旁轻纱飞旋间,只觉得明亮的书房内被阴影笼罩,带上几分阴森寒意。 谢桥轻拂衣袖,微微挑眉,清亮的眼眸淡扫他的膝盖道:“你的毒包几年前被除,配上一味药,不说能全然解毒,可保你性命无忧。而你如今依旧毒不得解,把药给了郡主罢?” 秦蓦浓若黑墨的眼眸不复阴寒锐利,深深地、冷冷地凝视她。嘴角微扬,好似带笑,又仿佛暗含讥诮:“能不能治。” 谢桥眉心一凝:“郡主的毒,我没有十全把握,只能一试。” 方才的话秦蓦并没有否认,看来几年前师傅回京,定是给他治病。 秦蓦搁下公文,随手斟一杯酒,酒水香醇,白玉瓷杯幽幽发出莹润光泽。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不疾不徐的说道:“明日午时。”说罢,一口饮尽杯中酒水。 这一次,没有再拎着她离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