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一心向道的嘛。” 我哈哈干笑了两声。 刚转过身,不着意迎面撞上副硬邦邦的胸膛,从头到脚的酒气。 我揉着鼻子后退两步,定睛一看,面前一身酒气的仁兄右手里握了把折扇,一双细长眼睛正亮晶晶地将我望着。一张面皮还不错,脏腑却火热炽盛,皮肉也晦暗无光。唔,想是双修得太勤勉,有些肾虚。 扇子兄将他那破折扇往我面前潇洒一甩,道:“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本王好生仰慕。”咳,看来是位花花王爷。我被他扇过来的酒气熏得晃了晃,勉强拱手道:“好说好说。”牵着糯米团子欲拐角下楼。 他一侧身挡在我面前,迅捷地执起我一只手,涎笑道:“好白好嫩的手。”我呆了。 就我先前在凡世的历练来看,女子抛头露面是容易遭觊觎些,却不想,如今这世道,连男子也不安全了? 糯米团子嘴里含着块绿豆糕,目瞪口呆地望着扇子兄。 我也目瞪口呆地望着扇子兄。 扇子兄今日福星高照,竟成功揩到一位上神的油水,运气很不得了。 我因头一回被凡人调戏,很觉新鲜,不打算与他多做计较,只宽宏大量地抽回手来,叫他知趣些。 不承想这个不懂事的王爷竟又贴上来:“本王一见公子就很倾心,公子……”那手还预备搂过来摸我的腰。 这就出格了。 大多时候,我是个慈悲为怀的神仙,遇到这种事情,就是个慈悲为怀得很有限的神仙。正欲使个定身法将他定住,送去附近林子里吊个一两日,叫他长长记性,背后却猛地传来股力道将我往怀里带。这力道十分熟悉,我抬起头乐呵呵地同熟人打招呼:“哈哈!夜华,你来得真巧。” 夜华单手搂了我,玄色袍子在璀璨灯火里晃出几道冷光来,对着茫然的扇子兄皮笑肉不笑道:“你调戏我夫人,倒是调戏得很欢快。” 我以为,名义上我既是他未来的正宫帝后,便也算得正经夫妻。顶着这个名头,却遭了调戏,自然令他面子上过不去。他要将我搂一搂抱一抱,拿住调戏我的登徒子色厉内荏训斥一番,正是尽他的本分。我配合地任他搂着教训登徒子,则是尽我的本分。 糯米团子咽下半只糕,舔了舔嘴角,甚沉重地与扇子兄道:“能将我阿爹引得生一场气,你也是个人才,就此别过,保重!”说完十分规矩地站到了我身后。 扇子兄恼羞成怒,冷笑道:“哼哼,你可知道本王是谁吗?哼哼哼……”话没说完,人便不见了。 我转身问夜华:“你将人弄去哪了?” 他看了我一眼,转头望向灯火阑珊处,淡淡道:“附近一个闹鬼的树林子。” 我哑然,知己啊知己。 他遥望那灯火半晌,又转回来细细打量我:“怎的被揩油也不躲一躲?” 我讪讪道:“不过被摸个一把两把嘛!” 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来,面无表情地在我嘴唇上舔了一口。 我愣了半晌。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不过是被亲个一口两口嘛!” …… 本上神今日,今日,竟让个比我小九万岁的小辈轻……轻薄了? 小糯米团子在一旁捂了嘴哧哧地笑,一个透不过气,被绿豆糕噎住了…… 夜里又陪团子去放了一回河灯。 这河灯做成个莲花模样,中间烧一小截蜡烛,是凡人放在水里祈愿的。团子手里端放一只河灯,嘴里念念有词,从五谷丰登说到六畜兴旺,再从六畜兴旺说到天下太平,终于心满意足地将灯搁进水里。 载着他这许多的愿望,小河灯竟没沉下去,原地打了个转儿,风一吹,颤巍巍地漂走了。 夜华顺手递给我一只。 凡人祈愿是求神仙保佑,神仙祈愿又是求哪个保佑? 夜华似笑非笑道:“不过留个念想,你还真当放只灯就能事事顺心。” 他这么一说,也很有道理。我讪讪接过,踱到糯米团子旁边,陪他一同放了。 今日过得十分圆满。 放过河灯,团子已累得睁不开眼,却还晓得嘟囔不回青丘不回青丘,要在凡界留宿一晚,试试凡界的被褥床铺是个什么滋味。须知彼时已入更,梆子声声。街头巷尾凡是门前吊了两个灯笼上书客栈二字的,无不打了烊闭了门。 这市镇虽小,来此游玩的人却甚多。连敲了两家客栈,才找到个尚留了一间厢房的。团子在夜华怀里已睡得人事不知。 仍半迷糊着的掌柜打了个哈欠道:“既是两位公子,那凑一晚也不妨事,这镇上统共就三家客栈,王掌柜和李掌柜那两家昨日就定满了,老朽这家也是方才退了个客人,才匀得出来这么一间。” 夜华略点头,老掌柜朝里间喊了一声。一个伙计边穿衣服边跑出来,两只胳膊胡乱拢进袖子里,跑到前头为我们引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