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官员斟酌道:“釜底抽薪,此事不能从陛下这边断。要断,也要断在谢长晏那儿。” 长公主缓了缓表情:“如何断?” “派人埋伏河中,等红船经过,凿船杀人,制造成沉船之象。只要谢长晏死了,就什么都平息了。” 长公主想了想,看向站在队尾的一人:“袁御史,你觉得呢?” 此人正是袁定方,短短两个月,他已从鞅洲刺史调回京城,成了大将军,统领京岳五州的府兵。 被长公主点名,他出列行礼,沉声道:“月初,当此传闻开始流传时,臣已派人去查看过那艘红船。船上之人,并不是谢长晏。” “听到了吗?也就是说,风小雅那个反贼,弄了个假壳吸引众人视线,其实是用别的方式秘密进京,以图谋逆!偏偏我们现在,眼睁睁看着舆情为他所操控,毫无招架之力!” 一官员道:“可鹤公……”被长公主瞪了一眼,连忙改口,“噢不,风小雅为何如此想不开?他一介白衣,没了太傅做靠山,一无兵权二无人脉的,怎么谋逆?” “是啊是啊……陛下一向恩宠他,为何突然就反目了啊?” “要不,咱们几个找找他,私下劝劝?” “我看这个可行!” 眼看一帮官吏越说越不像话,长公主气得又抓起一个杯子砸在了地上:“胡说什么呢!乱臣贼子,诛之后快!你们忘了陛下被他刺了一剑吗?你们当时全在旁边看着,我还道是你们反应不过来,现在看,难不成,你们跟他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群臣惶恐,纷纷跪了下去:“臣不敢!” “滚滚滚!全给我滚!一帮废物,要你们何用!” 官员们彼此对视了几眼,当即退了下去。 “袁御史留下。”长公主开口留住袁定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袁定方的目光闪了闪,走到长公主身后,帮她揉肩。他的动作亲昵而熟练。长公主没有拒绝,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这帮蠢货不明真相,我却又不能明说……” “其实,臣本也觉得让替身来冒充陛下这个举动,很是不智。” “噢?为什么?” “陛下这些年虽独断专行,但修运河、推新政,确实很有魄力,而且也颇见成效。如今换了人,短时间内没问题,但时间一久,必出乱子。殿下可想好了下一步如何做?” “所以本宫才急着让谢繁漪尽快跟陛下完婚。到时候她诞下太子,就可以……” 袁定方打断她:“这也是臣更不解的地方——为何殿下如此信任谢繁漪?” 长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袁定方手上一停,连忙屈膝下跪:“臣逾越了,殿下恕罪。” 长公主扭头,斜睨着他。此人生就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因为常年习武,躯体修长,充满了力量。眉眼气质,与清池没有半分相像。又也许是因为这点,不会令她想起亡夫,反而能够心无芥蒂地同之欢好。 长公主伸出手,摸上袁定方的脸,袁定方脸上,有仰慕,但并不浓烈,展露更多的是坦荡和忠诚。这也对,毕竟不是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少年。三十多岁的男人,对女人的欲望远远不及他们对名利的欲望。 长公主想到这里,轻轻一笑:“放心,我心中有数。你回去吧。此事我另有安排,你随时听命就好。” “是,臣告退。”袁定方起身,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直到殿门重新合上,一个声音才从东侧的暗门里飘出:“袁炅知道他的侄子成了殿下的入幕之宾吗?” 长公主挑挑眉,懒洋洋地靠在了软榻上:“怎么可能不知道?那老东西,若不是他年纪太老,巴不得自己上呢。” 那人笑了,推门走出来,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正是谢繁漪。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