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长有问必答,且毫无保留地说:“不止是临水,现在不少农村学校学生越来越少,个别地方,一个村子可能就一两个学生。以至于学校不得不定期进行合并。学校留不住学生,更留不住老师,是很普遍的问题。” 说到这些,他心酸不已:“对于乡村教师来说, 很多村子地处偏远,教学和生活条件都差,再加上长期在基层工作,自身的婚姻也会成问题,渐渐地,就会觉得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曾经的理想很丰满,后来发现现实很骨感,就是这样吧。” 学生少,教师也越来越少,终于造成了现下的教育凋敝现象。 余之遇不解的是:“除了您之外,没有别的支教老师来过吗?” 李校长叹气:“陆续来过不少。但有些人拿支教当跳板,纯是为了评先晋级,形式主义。而那些有责任心的支教老师也终究是要走的,往往是学生们刚和老师熟悉了,适应了新的教学方式,也到了老师该走的时候。越是受欢迎的老师,走了之后对学生造成的影响越大。” 想起上一位支教老师走时,孩子们追着车跑的情景,他又说:“人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孩子,他们的感情是最真挚,也最容易受创伤。” 这和除非有特殊的原因,没有家长愿意学校总给孩子换班主任,或是给孩子转学是同样的道理。余之遇理解,后又经李校长介绍,她与一位刘姓的乡村教师又聊了聊。 刘雨涵和余之遇年纪相仿,却已经是位母亲了。她说:“我们这有个说法叫‘十户六空,剩下的是不会走的和走不动的’。基本上每个村子的情况都差不多,很多村民外出打工,家里留着老人和小孩。老人要做农活,照顾不到,也照顾不了小孩学习,再加上村小软硬件设施都跟不上去,吸引不了小孩上学的兴趣,渐渐的,他们也不爱学了。” 话至此,刘老师笑得苦涩:“每年开学登记本上的人总是在减少,我们就要和李校长一起,各家各户去劝,去找学生回来上课,因此挨了不少骂。” 留守儿童已经成为农村学生的主力军,放任自流则是农村学生的常态。父母是孩子第一任老师,他们不以身作则,不加以引导,小孩潜意识里根本认识不到上学的重要性,失去学习兴趣也不奇怪。 当然,也不能以偏概全,像苗苗那种爱读书,渴望课堂,但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的,在农村其实占多数。而杜青山那种觉得读书无用,不让女童读书的无知父母只是一小部分。 当晚,余之遇又敲开了肖子校的门。 肖子校看了下时间,临近九点,他视线落在她脸上:“这是来对我进行情感扶贫的?” 余之遇白他一眼:“来和你聊点正经事。”他受过高等教育,又在从事教育事业,有些问题,她想听听他的看法。 “我们什么时候聊过不正经的事?”肖子校侧身让她进来,顺手带上门。 余之遇扫了房间一眼,除了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再加一个简易衣柜,其它陈设和她那间一样,也是没有独立卫浴。 他是自己单独住,而不是和喜树一起。这个认知让余之遇有些后悔过来了,可人都进屋了,马上走的话,好像她不坦荡似的。 只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跳出来他骑摩托车时又帅又野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对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后果加以联想。 ……余之遇,你居然是这样的女人?!都说了是聊正经事。 瞬间脑补出一些有色情节之后,余记者故作镇定,表面不露异样地在椅子上坐下,问:“你说现在真的寒门难出贵子吗?” 肖子校似是没发现有人在偷偷馋他,也不意外她会抛出这样一个疑难教育问题,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靠在桌案前,给她举了两个例子。 一个是山东吴乔县庞庄村的庞众望,父亲精神分裂症患,母亲瘫痪在床,他过着捡废品,捡烂菜叶的生活,依然以684分的成绩,通过了清华大学的“自强计划”,名副其实的众望所归。 一个是家在河北巨鹿旧城村的肖澳彬,巨鹿县高考文科第一名。两个破旧的沙发,一张大床,一张单人小床,一张老式桌子,和一盏小台灯,是这个家庭的所有。就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那个女孩考出了634分的成绩。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小肖教授的答案是:“好的家庭必然可以享受或是争取到一些有利资源,但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有一颗上进的心。家境贫寒的学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