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视。 季寒川唇角弯了弯, 觉得女儿真的长大, 开始交流一些“思想”上的东西。面对这种情形, 作为家长的自己要慎重, 谨慎选择要传递给女儿的东西,不能让宁宁跑偏……当然, 季寒川知道,自家小丫头可能本来就不在“正轨”上。就连自己, 也离“正轨”越来越远。 他说:“我刚刚是在阐述她做了什么, 但我不会给出一个‘裁决’。” 宁宁问:“为什么?你有这个能力呀。” 她很自然地想到好朋友小娟。 山中世界, 人情比法律更加有用。而成为“山”的程娟, 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她可翻云覆雨,让崇山峻岭交叠,再也不让山中人看到外面世界。 她依然是方婶的女儿、兰婆的孙女,可在这同时,她也是山淮村至高的存在。村中有人发生矛盾,无法解决时,都会找小娟来评判,再遵循村子里古旧的传统,给予有错的一方惩罚。 宁宁以此举例。 季寒川说:“不太一样。” 宁宁好奇,问:“为什么?” 季寒川说:“她是‘山’,我是‘人’。” 随着他这句话,玛丽从窗子上浮出,探出身体,去看远方崇山峻岭。 她心想:难道里面也有未来同事?没听说啊。 有人从楼下匆匆路过。 暴雨天中,匆忙往家里赶去。 无意中抬头,见到一个从窗口探出半边身体的貌美少女。 她看着远方,雨水浇下,却似不能落在少女身上。 男人嘴巴微微张开,雨水顺着脸颊流了进来。 这是在做什么? 正困惑间,忽然感觉到嘴里一阵铁锈味,像是血。 来人这才发觉,原来不知不觉间,从天上瓢泼而下的“雨”变了一种颜色。 他一凛,脑海中泛起许多杂乱猜想,最终又归于沉寂。 楼上的少女消失了,雨水又恢复了之前的颜色。 仿佛刚刚的一切,仅仅是一场梦。 只有嘴巴里残存的铁锈味,证明了刚刚那一幕存在。 玛丽消失在房间里。 阳台上,鹿先生意外:“这是……”怎么回事? 玛丽怎么说走就走? 所有图鉴一起看季寒川。 季寒川镇定自若,继续对女儿说:“程娟就是山淮村的‘法’,但在其他地方,‘法’没有那么具象化。” 宁宁困惑。 季寒川说:“我可以说郑鑫错了,需要被惩罚。但这只是我基于道德的评价,而不是我要自己惩罚他。” 宁宁瞄一眼郑鑫。 郑鑫还晕着,陷入噩梦,所有惊叫都被梁笑的头发堵在喉咙里。 宁宁什么都没说,但季寒川已经想到她的意思。 他失笑,说:“这是让他去自首的必要措施。”一顿,“好吧,你看,作为‘人’,我虽然勉强算是有一个底线,觉得不能由自己去评判所有对错、给出裁决,但我也会给自己一点缓冲余地。” 宁宁思索。 季寒川说:“宁宁,我和你邵佑爸爸之前想过,如果这一切结束了,世界重新回到以前的样子,那我们还能回到从前的生活吗?” 经历了这么多痛苦之后,人们的底线被一再打破,过往的社会秩序不可能继续成立。 季寒川期待一切终结,但在想到终结之后的状况时,总有些迟疑。 他很肯定,自己不会因此放弃。 问题在于,季寒川的确没想好,自己——与邵佑——将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届时的世界。 在那之前,他觉得,至少不要让自己改变太多。他可以站在邵佑与宁宁的立场看游戏世界,但正如邵佑不会杀死任何一个玩家,季寒川也不会让自己凌驾于所有玩家之上,高高在上地给出“裁决”。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口子。季寒川不愿打破。 宁宁双手十指扣在一起。 她五六岁那么大的时候,很爱绞着自己手指。到现在,小时候的习惯像是再度复苏。可宁宁还陷在先前一个问题中,问:“爸爸,你是‘人’,小娟是‘山’,那我是什么?” 邵佑在另一个世界里听他们说话。 在宁宁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眼皮跳了跳,去看季寒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