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眨了一下,对方朝她略一颔首,又问:“是想移动这个架子吗?” “是。”她回过神,点头道,“稍稍向右移一些。” 她指着从玻璃幕墙外漏进走道里的太阳光线。 那人一言不发地照做,挪一小寸便要停下来检查是否勾到裙子,是个注重细节的人。 待他将架子移到理想位置,陈棠苑重新整理好垂坠在地毯上的裙摆,默默端详着。 迟迟不见她讲话,对方主动道:“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再移回去。” 他又发表个人见解:“虽然我十分外行,不过凭感觉认为放在这里更好。” “谢谢,的确这样更好。” 陈棠苑梳理着礼服上的立体花瓣褶皱,拥有自然光线的交映,织料的闪光纹路变得更加细腻高级。 那人还留在原地与她一同欣赏,忽而笑赞道:“原谅我想不出词语来形容,陈小姐的设计作品不像衣服,更像艺术品。” 陈棠苑终于把注意力完全落在这位男士身上。 不算很出众的长相,但胜在身材高大体型匀称,又得满身金装加持,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成熟男性特有的深沉稳重。 五官棱角硬朗凌厉,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款款的银边手工眼镜,稍稍中和了极富攻击性的气质。城中典型的金融大鳄形象,唯一不太符合的地方,是样子过于年轻。 再次确定,这是她毫无印象的陌生人。 她神情里的困惑与犹疑太过明显,对方微笑道:“陈小姐果然不记得我。” 不等陈棠苑发问,他很有自觉地自我介绍:“季昀礼,在陈小姐的舞会上,我们见过。” “抱歉……”陈棠苑完全不记得有这个人,但听到名字,又恍然道,“季昀礼,我知道你。” 她甚少关注财经新闻,没有见过这位照片时常刊印在金融版面上的商业巨子,但“季昀礼”这个名字倒是在不同场合听到过许多次。 人们乐于谈论这位大马东展银行的继承人是如何在金融风暴到来时临危受命,回国接手了深陷危机中的家族企业,并在短短几年内带领企业参与资本市场建设,成功从单一的商业银行转型为东南亚首屈一指的投资银行。 另一方面,季昀礼又恰好是她四表哥在沃顿商学院的校友,因此这位年轻有为的银行家不可避免地成为了长辈们津津乐道的“别人家的孩子”,时常在饭桌上被提出来拉踩比较,想对他没印象都很难。 如今总算将名字与本人对上号,再看对方积极友好的态度,陈棠苑心下无奈。 长辈们总是有本事将任何有她出席的场合变成小型交友活动。 季昀礼露出荣幸至极的笑:“是吗,陈小姐知道我?” 陈棠苑简短地应道:“听陈济云提到过。” “陈济云?那必然不会是什么好话。”季昀礼开玩笑道,“一定讲我是财富狙击手、冷血资本家。” 陈棠苑轻笑一声:“差不多吧。” 她的一肌一容,尽态极妍,泛着艳丽的光泽。 季昀礼的目光掩藏在镜片下,一时竟分不清千亿嫁妆和陈棠苑本人,哪个才更有吸引力。 他们的世界里没有永远的秘密,任何情报都能成为利益交换桌上的一枚筹码。 舞会过后,未出几日,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这位不谙世事的豪门大小姐喜欢凭着外形来挑选心仪对象,初步看中的是锡兰陆家那位不学无术的纨绔少爷,而老太太对此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