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湾大宅的主会客厅这一日被淹没在奢华成衣与高级珠宝的海洋里。 各种奢侈品牌店员一架架从偏厅推出礼服与帽饰,排着队轮番做展示,俨然一个小型奢品展。 陈棠苑被楼下的热闹声吸引,倚着旋转楼梯的扶手探出头去,站在转角平台上围观楼下满目珠光宝气的大阵仗。 虽然是陈玮芝辛勤地在更衣间里进进出出,身上礼服换了一套又一套,但各大sa们全都捧着商品册环绕着坐在沙发上小舅妈,声嘶力竭地向她宣传推介。 “三陈太,我们家的帽子每一顶都是在法国工房纯手工编织的,每季仅有十来款,在精不在多。今日带过来的全部都是独一无二的款式,没有拿给其他人看过的,一定是你们最选挑选。” “三陈太,你摸一摸我们新到的香云纱布料,这种纱织纹饰与工艺我们家是申请过专利的,上身绝对古典高雅显气质。虽然时间紧迫,但是一样可以定制,我们沪城来的旗袍大师傅就在车里,只要你钟意,立刻就能进来量身。” “三陈太,我们这套礼服是在这一季的全球订货会上专门为贵千金争取的,全亚洲只得这一件,名字也好听,叫流星彩,两两好意头,这次也一定会马到成功。” 小舅妈任由销售们围住她讲到口干舌燥词穷墨尽,全程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只是捧着茶杯慢悠悠地拨盖,享受这样众星捧月般的豪气风光,一边看陈玮芝一套套衣裙试上身,点头的,就留下备选,摇头的,就重新罩上防尘袋收好。 陈棠苑也饶有兴致地在高处替陈玮芝点评起每一套造型,再次发现自己的服装品味总是能与小舅妈完美避开。 她觉得还不错的,全是看一眼就会被否决掉的款式。 她认为不行的,全部最后胜出。 陈玮芝再一次从试衣间里走出来,上身穿一件无袖挂脖丝衬衣,露出大片白皙剔透的肩臂肌肤,下摆收在高腰刺绣阔腿裤里,垂坠的廓形把两条细腿修饰得更加笔直修长,宛如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复古都会女郎。 在满屋红红艳艳的繁复礼裙包围下,绝对是一股清流。 陈棠苑从没见过陈玮芝尝试这样的风格,眼前一亮,差点就想下楼拍板替她做决定。 陈玮芝自己显然也很喜欢,在落地镜前转了又转,眼巴巴朝妈妈望去。 小舅妈却没有半点表情,倒是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怎么回事?我应该没有要你试这一身。” 陈玮芝低了低头,扯着衣摆乖巧地解释:“妈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了就想试一下。你觉得我这样穿好不好看?” “好了,那你现在也试过了,可以去换掉了。” 小舅妈抬手示意她照做,转头便沉下脸朝立在自己身边的私人助理问道:“这是哪一家牌子,这么不识规矩。” 她的助理正在机械地刷着信用卡,将被看中的衣饰依次买单。刷卡清单一刻不停地从pos机上印出来,长长地拖到地板上。 助理分出神来应道:“应该是一个南美设计师品牌。” “要她们以后都不用来了。” “知道了,陈太。” 陈棠苑看在眼里,返回卧室去拿了信用卡下楼。 偏厅里,被小舅妈拉了黑名单的品牌方人员开始闷声收拾装箱,闯了大祸的sa正在被店经理叱骂。 “怎么还会有一套裤装被带过来!你们几时见过陈家这个小的穿过裙子以外的服饰,难道这点还需要我讲?” “这些都是当季主打,前天才到店就一起整理打包了,没有想到会被陈小姐看见。” “看上也不可以让她试,得罪陈小姐都没关系,三陈太才是一点都惹不得!我看你们就是存心想让我难做!” “对不住,经理,是我疏忽失误。” “对不住,讲句对不住就万事大吉?我看扣完你整个月提成都不够拿去公关!” 陈棠苑走过去,许多人看到她,纷纷打起招呼。 那位店经理也收了声看过来,一见到是她,立刻换了热情似火的态度:“陈小姐。” “陈玮芝方才试的是哪一些?”陈棠苑问,“全部帮我包起来。” 店经理又惊又喜,示意手下接过信用卡,又迅速把收了一半的时装再次拿出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展示的机会。 “陈小姐,我们这边都还有很多款式,不如再多看一下。” 其他品牌的工作人员也闻声而动,围过来加入竞争行列,瞬间把她晃得眼花缭乱。 陈棠苑看了一眼瑟瑟站在店经理身后那个年轻店员,垮着脸泫然欲泣,觉得她遇上小舅妈这种热衷摆款又不讲道理的人也挺惨,于是点了头,隔空点了点地上的箱子。 “行了,那这些就都留下来吧。” 居然还有这样天降的大业绩。 店经理再次喜出望外,又听见陈棠苑声音朗朗: “这一单应该足够请个好公关。”M.damINgPUmP.cOM